“回禀陛下,骑兵的训练之法微臣在兵书上看过,纸上谈兵,只能算略懂。”
“不过,前不久微臣去天雄军向卢督帅请教过,倒也受益颇多。”孙传庭躬身谦虚应道。
崇祯含笑点头:“呵呵……,如此看来伯雅把天武军的军营摆得离天雄军驻地如此之近,便是存了向天雄军取经的心思吧?”
“陛下慧眼,微臣确实是存了向天雄军学习的心思。”
“毕竟微臣之前没有领过兵,练兵之法皆来自于兵书,实操不足,也只得向天雄军学习了。”
孙传庭没有半点被崇祯看破心思的尴尬,虚心说道。
孙传庭这务实谦虚的品格,崇祯颇为满意。
说话间,崇祯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一叹气。
“嗐……,说到骑兵我大明和北方的建奴、鞑子相比还是逊色不少。”
“这种逊色不仅仅是质量上的差距,数量上也远远不及。”
崇祯说到这,顿了顿,话锋一转吩咐道:“大伴,给卢象升传旨,让他把天雄军的战马匀一万给天武军,也好让天武军训练骑兵。”
听到崇祯吩咐王承恩的话,孙传庭激动得单膝跪地。
“天武军,谢陛下厚爱。”
孙传庭这一跪,恰巧被一些在教场上训练的士兵看了个正着,刹那间,整个校场嘈杂顿起。
“哎哎……,哥几个你们快看,孙督帅在跪拜那个年轻人。”
“张书生,亏你还是个读书人,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孙督帅跪拜那年轻人,肯定是因为那年轻人是个官比孙督帅还大的大官。”
“就是就是,连这个都不懂,张书生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
听着两个大头兵的话,张书生不屑的瞅了两人一眼,随即说道:“
“你们懂个屁,你们仔细瞧瞧那年轻人才多大,看他的模样,最多不过二十五六,可比孙督帅小多了。”
“这么年轻的人,怎么可能官会比孙督帅还大?”
“也是哦,张书生说的好像有点儿道理。”
一群大头兵,你一言我一语的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快看……快看……,孙督帅和那年轻人朝我们这边来了。”
崇祯对教场上突然响起了嘈杂,浑不在意,扶起孙传庭说道:“伯雅,走,到教场上朕与你比比箭法。”
崇祯说着径直走向士兵们训练弓箭的靶场。
崇祯一番打量后,巧合的走到张书生面前,含笑出声:“兄弟,把你的弓箭借朕一用。”
崇祯这话一出口,张书生整个人愣住了,震惊到无以言表,只是本能的将手中弓箭递给了崇祯。
崇祯却是没注意自己说漏了嘴,接过弓箭,走到距离箭靶五十步处站定:“伯雅,就从这里开始吧!”
崇祯掉头离开,张书生身边的几个大头兵又开始议论起来。
“张书生,刚才那年轻人说了一个“正”,天下哪有一个字的姓名,真是奇怪呀!”
“是有点奇怪,我以前也没听说过,张书生,这到底是咋回事?你是读书人,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和大家说道说道。”
两人掰扯半天不见张书生说话,于是其中一人颇有些不耐的拍了张书生一把,拔高声音道:
“张书生,你耳朵被驴毛塞住了,问你话你咋不说呢!”
“可别仗着读书认字就在哥几个面前摆架子。”
张书生对两个大头兵的话置若罔闻,似现在才回过神来,满脸的激动与不敢置信。
“咕噜……”
张书生咽了咽口水,这才声音发颤的说道:“一群没文化的土包子,那年轻人说的是“朕”,不是“正”。
两个大头兵一听这话蒙圈了,一脸怪异的看着张书生。
“张书生,你脑子没毛病吧!什么是正,不是正的,你把大伙都说迷糊了。”
“就是……就是……什么正不正,歪不歪的,张书生你打什么哑谜呢?”
张书生无奈摇头,简洁明要的说道:“听好了,只有皇帝才可以自称“朕”,那年轻人是我们大明当今天子,崇祯皇帝陛下。”
张书生这话出口,一群大头兵即使不知“朕”的含义,也知道“皇帝”二字意味着什么。
刹那间,一群大头兵站不住了,因为在这个时代见到皇帝要行跪拜之礼的思维与生俱来无需他人点拨。
就在此时,崇祯的第一只箭矢也飞了出去。
只闻“咻……噔……”的一声,箭矢稳稳扎在箭靶的红心上。
见状,崇祯露出满意的笑容:“伯雅,如何,朕的箭法可还说得过去?”
孙传庭刚拱起手想说什么,就被张书生一群大头兵跪地高呼的“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音打断。
这突如其来的跪地参拜,把整个校场上的大头兵给整懵圈了。
但很快这些大头兵便清醒了过来,也不管是真是假,跟着倒头就拜。
一时间,整个校场上响起了“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潮。
整个校场的士兵无一站立,黑压压跪了一地,这些士兵根本不懂什么礼仪,就这样跪在地上一遍一遍的喊着“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的声音如山崩海啸般回荡在校场上空。
崇祯看了看跪了一地的士兵,颇有些懊恼的嘀咕了一句:“喵的,一不小心暴露了。”
其实,崇祯压根也没打算要隐瞒身份,只不过不想这么早暴露。
既如此,那便大大方方承认吧!
崇祯心里想着,面露和煦的拔高声音喊道:“别跪了,都起来,都起来……”
崇祯喊了一遍又一遍,任凭他喊破喉咙发出再大的声音,士兵们依然跪地高呼根本听不见。
崇祯无奈了,最终只得将目光看向孙传庭。
孙传庭会意,踏前一步,只是抬起右手做了一个噤声手势,校场上士兵们的高呼声眨眼间便戛然而止。
这一幕看得崇祯啧啧称奇,不由在心里对孙传庭大加赞赏。
不愧是明末狠人,在治军上果然有两把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