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片潮热,都是蒸腾的水汽,还燃着三个地龙,仅进来片刻,释爻后背的衣衫就湿透了。
现在可是夏天啊,这人搞什么鬼?
释爻诧异的顺着水汽往里走去,在屏风后赫然见到靠仰在浴桶里昏迷的苏君璃,他唇色发紫,眉头竟凝结了一层冰霜。
这明显是极阴圣体反噬,可他已经化神期,当今修真界谁能伤他至此?
眼瞅着屋内热气消散,苏君璃身边的水面结了一层薄冰,释爻蹙紧眉头,看这样子,不是一天两天了,苏君璃竟每日都在承受刺骨的冰寒之痛!
难怪他不让自己晚上来找,想来焱清等人也并不清楚,因为他这体质,用药也只能缓解,除非……
释爻挑了挑眉,他可没那么好心。
想当初这人对他说教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果不是他和自己约在混虚大荒对战,自己也不会被天雷劫打中掉入那里的冥渊,死了一回,又损毁一身修为。
释爻拍了拍苏君璃的脸蛋,嗓音低沉:“你这是该,伪君子,好好享受吧”
说着愉悦的勾起嘴角,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苍梧山明书堂前的空地上,二十三个内门子弟热烈的讨论着在万剑宗的新生活。
“好羡慕释爻啊,他怎么那么好命,竟然让夜衡仙尊选中,收做关门弟子”
“是啊,如今他的地位水涨船高,以后出去在修真界不得横着走啊”
有个满脸雀斑长舌的弟子瞅见旁边曾时勇难看的脸色,挤咕着眼儿对他们说道:
“师傅强,徒弟不争气也没用,你们没看到,昨天释爻是被夜衡仙尊跟遛狗似的拉回去的,要我说,这新晋的内门弟子里还是曾师兄最有前途”
几人会意同时看向曾时勇,知道他曾武楼财大气粗,一时都脸带谄媚应声恭维着。
曾时勇挺胸整理了下新衣的前襟,傲气的说道:
“自然,我师父柏杨仙尊的流光剑法出神入化,是剑修之首,我们洛云峰更是人才济济,哪里是释爻那种下层货色可比的,真是连累了夜衡仙尊的威名”
正说着,院门口走进来一人,慵懒的说道:“是谁在背后嚼舌根啊,或者说嫉妒本人?”
释爻宽肩窄腰,一袭白衣端的是倜傥风流,让在场的女修都看红了脸,刚才那几个男弟子顾虑着他如今的身份,也都没再做声。
倒是曾时勇,嫉恨释爻,满脸讥讽的看着他:
“什么嫉妒?你一个练气一期,有什么可让我们嫉妒的,想必今天来上课也是仙尊拉你来的吧”
这明晃晃的嘲笑让众人笑弯了腰,司暖烟脸上也带着一丝解气的快意,唯独楼迦和裴诗诗没有参与,脸色带着不赞同。
释爻一一扫过他们,似笑非笑的开口:
“行吧,既然大家如此好奇我今日的出行方式,那我就不低调了,毕竟那也不是我的风格,狻猊,出来打个招呼”
话音刚落,一道狮吼响起,三米多高的巨兽纵身跳入院中,吓的这帮弟子集体往后退去,甚至几人坐倒在身后的台阶上,惊喊:
“旭阳长老救命啊!”
明书堂长老旭阳是个胡子微白的学究,听见动静,急忙从后堂走了出来,差点没让眼前的巨兽惊晕过去。
狻猊,上古四大神兽之一,之前被君璃仙尊收服,一直关在夜衡峰,怎么跑出来了?
曾时勇可算逮住机会,忙上前抓住旭阳的衣袖告状:
“长老,释爻上课第一天就偷放神兽,纵其伤人,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旭阳气得胡子煽动,刚要斥责,就听释爻说道:
“长老,这是污蔑,是他们好奇我今日如何来上课,我这才把坐骑放出来的,何来伤人一说?”
旭阳怔住了,有些难言的问道:“你的坐骑?你是说你坐这狻猊兽来的苍梧山?”
“是啊”
旭阳捋着胡子,满脸不快:
“竖子岂敢妄言,这狻猊凶残嗜杀,除了夜衡仙尊连掌门都无法近身,你怎么可能驱使它?”
释爻闻言拍了拍旁边的大狮子,狻猊当即缩小为成人身高左右,他像骑马一样翻身而上,扬声道:
“有什么不可能,就这么骑来的呗”
这番操作惊呆了众人,楼迦此时也上前恭行一礼:“师父,确实是这样,释爻师兄未曾伤人”
旭阳无话可说,却不喜释爻张扬的个性,脸色严肃的说道:
“行了,上课的时间到了,都进来”
明知道曾时勇故意冤枉自己,却不加以训诫,明显是对自己不满,不过释爻不在意,他又不是真心来求学的。
倒是曾时勇得意的看了他一眼,掩饰住眼底对狻猊的惧意,甩袖进了书堂。
一场纷闹,让本就对释爻妒恨的弟子们又多了三分惧意,均坐的离他远了些,却正合了他的意。
怕就对了,释爻这才稍稍捡回了些做魔帝的快意。
待众人坐好后,旭阳庄严的坐在前面开讲他的第一课:
“万剑宗的起源自太古时期,我宗派先祖……”
摇头晃脑,跟念经似的,让释爻昏昏欲睡,可楼迦却对比明显的坐在旁边,精神抖擞的回答问题:
“师父,我知道”
旭阳眼神极为不满的看着某人的颅顶,大喝一声:
“释爻,就由你来回答,当今修真界的格局是如何形成的?”
释爻迷蒙的抬头,连问题都没听清,倒是曾时勇站起来抢答:
“长老我知道,是一百多年前夜衡仙尊在混虚大荒和魔帝一战,杀死魔帝,挫败了梵音魔域那帮魔头,才换来了如今的和平”
旭阳赞同的点头,伸手让他坐下:
“没错,夜衡仙尊不愧是修真界第一化神,拼尽一身修为,把魔帝打下冥渊,自己也受伤昏迷了百年之久……”
释爻疑惑的蹙眉,凑近楼迦:“苏君璃受伤昏迷是因为百年前大战?”
楼迦点头,低声道:“是啊,除了魔帝谁又能伤到仙尊呢?”
不对,他当时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雷劫困住,伤苏君璃的怎么可能是他?
这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