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顾玉簪方才的叮嘱,一下子掀开盖头,见是秦桑白和穆盈玉,又惊又喜,“你们怎么来了?”
秦桑白笑了笑,“王爷贴心呀,特意寻到我们,说他还需应酬一会儿,怕你孤单,让我们来陪陪你……”
秦桑白话音刚落,外头又传来了长宁郡主和清河郡主的声音。
穆盈玉知道自己这个身份,是不应该出现在顾家的,所以她不敢去。
还以为今日不能参加姐姐的婚礼了,秦桑白来寻她的时候,她都激动坏了。
今日,学堂的先生们,也都来了王府饮宴。此刻,正在同王爷一起呢。
燕轻轻哪能不知君晔的用意?
他乃亲王之身,谁敢拉着他灌酒?哪里需要他出去应酬?
他是想亲自,为将来的朝廷栋梁铺路呢……
姑娘们进了喜房里,本来寂静的喜房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苏嬷嬷命人准备了饭食,亲自送了过来。
“嬷嬷,辛苦了……”燕轻轻抬头,表示衷心的感谢。
苏嬷嬷满脸慈祥的笑,将饭食一一摆了出来,“王妃跟老奴客气什么?这都是老奴的本分,王府里有了女主人,老奴比王爷还高兴呢!就盼着你们和和美美的!将来开枝散叶,让咱们王府啊,热热闹闹的!”
说到开枝散叶,燕轻轻还有些不好意思。
清河郡主难得见她这样的人脸红,可是新鲜得很,忍不住调侃道,“可不,照我凌王兄那身子,三年抱俩,那绝不是问题!就怕嬷嬷到时候,忙不过来啊!”
苏嬷嬷乐呵呵地笑了,“那可是承郡主吉言了啊!好了,诸位先吃着,老奴就先退下了……”
燕轻轻是真的饿了,眼下好酒好菜就在眼前,她可不会再虐待自己的肚子。
“你们都吃啊,我饿一天了,就不跟你们客气了……”
王妃的仪态,早丢后脑勺去了,在这里的人都是最了解她的人,就不用装模作样了,还是先填饱肚子要紧。
穆盈玉氏成过亲的人,知道那饿肚子的滋味,眼下只顾着笑眯眯的。
她和两位郡主不熟,但与秦桑白倒是十分投契。
学堂是三人一手操办起来的,燕轻轻负责筹谋划策,她们负责后勤,分工合作。
人生的际遇,难以预想,如今这样,算是最好的结局了,她们都寻得良人,有了归宿。学堂里的一切也十分顺利,一切,都在往最好的方向发展。
几个姑娘陪着燕轻轻填饱了肚子,苏嬷嬷来收拾碗筷。
几人坐着聊着天,燕轻轻则站起来来回踱步消食。
直到月半跑进来说王爷从前院过来了,玉簪忙将燕轻轻扶到床上坐着,盖上盖头,就像方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她一直坐在床上。
清河郡主本是想着闹洞房的,但这里的人可没有一个敢来闹凌王的洞房,她们怕被扔出去。
于是几人推搡着清河郡主快速离开,屋内,又只剩下了燕轻轻,还有玉簪。
其实,她也很想走,但她是姑娘的贴身丫头,除非王爷进来,喊她退下,不然,她哪能走?
房门再次被打开来。
燕轻轻感觉自己的心被人揪住了,提到了嗓子眼儿,还突突地跳得特别快。
她盖着红盖头,视线被挡住,其他的感官就特别明显。
比如,君晔缓慢而有力的脚步声慢慢靠近。
还有夜里的寒风,带进来的属于他身上的酒气……
以及,那双能穿透她的红盖头,盯着她的深情款款的眸子。
在凌王走到床边之后,玉簪很有眼色的行礼退下,还很贴心的关上了门。
这下子,屋子里的喜庆,就处处透着暧昧了。
燕轻轻低着头,感觉盖头被挑起,她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抬眸,四目相对间,深沉而热烈的爱意,在眼波之间流转。
君晔将盖头揭开后,转身去了放龙凤双烛的桌子边,执壶倒酒,那眼睛里的,是难以言喻的期待与兴奋。
他端着酒杯,缓缓向她走去。
将其中一杯酒递给燕轻轻。
双臂缠绕交杯时,他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脸。
合卺酒一饮而尽。
君晔放肆地打量着眼前一身红衣的姑娘,往日里,她如同清水出芙蓉,不施粉黛,却自有颜色。
今日成婚,妆容热烈娇艳,像极了含苞欲放的牡丹,国色天香就在眼前,君晔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她的眉眼……
动作缓慢而轻柔。
燕轻轻很紧张,头上沉重的凤冠将她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在他的脸越凑越近时,她终于忍不住开始闪躲,君晔愣住了,用极低的声线问,“怎么了……”
燕轻轻羞红了脸,“你,你能不能,先帮我把头上的凤冠取下来?我的脖子都快要被压断了……”
君晔这才反应过来。
微笑着抬手将她头上的凤冠取了下来,凤冠在他手里捧了一会儿,他才惊觉女子的不易,“这凤冠,竟如此沉重……”
他将凤冠放在一边,去检查她额上的压痕,“都压红了……我让人寻些膏药来,给你擦一擦……”
他刚想起身,就被燕轻轻给拉住,“我哪儿这么娇气?不过是些痕迹,明日就散了,不用去……”
君晔又坐了回来。
低眸瞧着脸上带着红晕的人,眼里的深情都快要溢出来了,加上他刻意压低的声线,叫燕轻轻有些招架不住,“颜儿今日,可真是好看……”
他的手抬起,搂住她的脖颈,将两人的距离拉近。
眼波流转,呼吸交缠。
心神动荡间,人已经躺在了床上。
眼神迷离,见他挥了挥袖子,大红清透的幔帐就垂落下来,将床上的旖旎与外界隔绝。
身上的束缚,随着他的动作在慢慢减少,唇齿交缠,坦诚相见……
燕轻轻只觉得,自己还在花轿上,被摇晃着,只不过,没有了坐在花轿上的不适感。
反而,越是摇晃,越是让她期待。
他贴近自己,她紧紧蹙着眉头,晶莹的泪珠自眼尾淌下。君晔怜惜她,不敢有任何鲁莽的行为。
直到痛苦过去,属于两人之间的快乐才慢慢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