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默。”
“嗯？”
“在这个世界，确实有长生不老之说，长生于很多人而言是求而不得的，但我得告诉你，长生不老有时也是一种诅咒，在跟着哪吒修炼之前，我希望你能想清楚，自己是否真的有勇气，眼睁睁地看着熟悉的人一个个老去、死去。”
“……”
夜晚，最是适合回忆往昔的时候，王默此刻就双手抱膝坐在床上，脑中不停回想着白天沈羽灵对自己说的话。
是啊，她真的有勇气去面对亲人的死亡吗？
“啪嗒！”
昏暗的房间里，白炽灯猛地亮起，王默不适的闭上了眼睛，紧接着耳边就传来了罗丽的声音。
“主人，你还没睡啊？”穿着睡衣的罗丽揉着眼睛飞到了王默的身边。
此刻的她又恢复了娃娃身。
适应了一会儿灯光后，王默这才放下了遮挡灯光的手，她道：“罗丽，是你啊。”
罗丽应了一声，仔细观察起王默的神情，她道：“主人，你有心事啊，是因为什么？哪吒的事情吗？还是沈羽灵和你说了什么让你感到心烦？”
王默摇了摇头，否认了罗丽的所有猜测，她垂下眼眸内心陷入挣扎，罗丽也没有催她，静静陪伴着，给她敞开心扉的时间。
良久，久到万家灯火只剩下寥寥几盏，王默才终于开口说了沉默以来的第一句话，她道：“罗丽，长这么大，我似乎从来没有想过死亡。”
“这有什么？你才十三岁，想这些对你来说还太早了。”顿了顿，她又问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王默转头看向窗外，满天繁星，很漂亮，可她无心欣赏，她的眉眼间都带着忧愁的说道：“死亡对我来说确实还早，可……妈妈呢？妈妈的人生已经过半了，死亡是迟早的事，我不知道当那天来临的时候，自己……不，光是现在想想，我就觉得好难过啊！”
“如果妈妈真的离开了，我在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亲人，我——不想她离开！”
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死亡于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来说，太过沉重，尤其还是亲人的离开。
看着她这样难过，罗丽也忍不住跟着难过了起来，她伸手摸了摸王默的头，想要安慰她，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毕竟仙子的寿命是很长的，不存在寿命耗尽的离别，而且大多仙子都是没有亲人的，亲人离世之痛是很难感受到的。
所以罗丽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王默，想来想去，她也只能干巴巴的说道：“这、这不是还没有发生吗？你现在想这么多也没有用，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而且死亡是每个生命都会面对的，主人你……”将来也会死。
后面那句话罗丽怎么也说不出口了，一想到王默将来有一天也会死去，她突然就理解了王默的痛苦。
亲人逝去的痛苦她不明白，但王默于罗丽而言是很重要的人，重要之人的离世她想她是明白的。
于王默而言，默妈又何尝不是重要的人呢？
“罗丽，姐姐问我是否有勇气承受眼睁睁看着熟悉的人死去带来的痛苦？”王默一边擦眼泪一边继续说道，“我想要变强，想要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可是……修炼在意味着变强的同时，我也会得到长生不老的能力，但我发现，我似乎没法承受熟悉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所带来的痛苦。”
“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啊！”
王默突然的情绪失控让罗丽感到一阵慌乱，她伸手想要替王默擦干眼泪，可是眼泪越流越多，根本就擦不干净，这让罗丽更加慌乱了。
“主人，主人你别哭啊！这、这不是事情还没发生吗？要是不想修炼，那就不修炼了，没事的。”
王默的眼泪一直没有止住，并且还有越来越凶的趋势，罗丽没有办法了，只能施法让王默睡过去，避免她哭岔气了。
见王默安静了下来，罗丽这才松口气，但随即她又苦恼了起来，明天早上她要是醒了，又哭了该怎么办？
………
因着昨天晚上大哭了一场，王默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眼睛都还是肿的。
从床上醒来的王默下意识的去看闹钟，已经上午十点半，快11点了，离午饭也不远了，又是不吃早饭的一天。
从床上坐起身，她感觉眼睛有些不舒服，就身来到了镜子前，看着自己红肿的眼睛，她这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
也不知是不是昨天晚上哭过一场的缘故，这会儿再想起也没那么想哭了。
收拾了一下自己，王默这才走出房间，也就在这时，酒店房门被敲响了。
走过去打开门，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哪吒。
哪吒还是老样子，抬起手就想打招呼，结果看到王默红肿的眼睛，他突然就卡壳了，到嘴边的“哟”也变成了，“你这是——被人打了？”
直男发言实锤了。
“……进来吧。”她的语气是说不出的淡。
王默的变化，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哪吒自然也是看得出来的，他犹豫了一下，暂时没有提起收徒的事，而是乖乖跟在她的后面进入了房间。
“坐吧。”
“哦，好。”
“要喝些什么吗？”
“呃……气泡水？”
“只有矿泉水。”
“……那就矿泉水。”
“好。”
“……”所以说你问这话的意义在哪里？
将矿泉水扔给哪吒，王默也坐在了哪吒对面的沙发上，这是要步入正题的节奏了。
然而就在这时，默妈的房门被打开了，王默和哪吒同时望去，默妈从里面走了出来，这让王默有些惊讶。
她道：“妈妈，你没去上班啊？”
默妈没有回话，而是将视线落在了哪吒的身上，她道：“抱歉，我想和我的女儿说些话，不知道能不能请您等一下？”
哪吒挑眉，今天的气氛明显不对劲，虽然不知道昨天短短一天里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同意了，有话说才好啊，有话说他才能知道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不是他故意想去听，实在是他现在的耳力太好了，即使隔着一面墙，他也还是能听清默妈和王默在房间里都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