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灰趴在车上。
    最开始让云姐和胖子很是惊惧。
    苍灰的身形很高壮，毛发也旺盛，
    狭长的眼睛里透出幽幽的绿光，乍一看，还是很唬人的。
    即便有余溪风和章秋挡着，
    苍灰起身的那一瞬，云姐还是露出了如临大敌的表情。
    那是一种创伤后的应激反应。
    在余溪风摆手示意之后，苍灰重新坐下去，
    云姐神情依旧绷着。
    余溪风让苍灰去台阶那里趴着。
    它身形庞大，挂在台阶上，像是一张随时会往下滑的毛毯。
    四人一狼，房车里从未容纳过这么多活物。
    越发的拥挤，
    过道很窄，两个人都要错开才能通过。
    余溪风和章秋对此都没说什么，
    云姐和胖子的表情却很拘束。
    云姐说：“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们了，要不是碰到你们，我和胖子，估计就折那了。”
    部落的男人，将生存的压力发泄在神女身上。
    他们以性虐为乐。
    所以神女总是消耗的很快。
    为了把云姐活捉回去，他们派了三十几人，势在必得。
    要不是余溪风的枪声吓退了他们，
    就算有胖子垫后，云姐跑掉的概率依然很小。
    余溪风说：“没事，能再碰到你们，我和章秋都很高兴。”
    云姐说：“是啊，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们。”
    云姐在部落里乔做男装，最先发现的，其实是一个披头散发，有些疯癫的神女。
    那个神女叫柳烟。
    这是祭司给起的名。
    还有一些留遥，盼月之类的名，都是祭司给起的。
    那一回，柳烟看着云姐，发出公鸡一样嘎嘎地怪笑声。
    她笑的疯癫，很快就被脚上的铁链子拖了回去。
    那眼神太过意味深长，
    叫云姐惊出一身的冷汗。
    如果不是实在没有食物，她和胖子早就离开了这样一个嗜血的部落。
    但那时的情形，对云姐来说，离开部落是死，
    留下是生不如死。
    云姐和胖子已经预备逃跑。
    没想到，那个柳烟一直没有告过密。
    这一次，云姐和胖子能从部落里跑到余溪风的面前，还是柳烟发出的警示。
    云姐的语气有些希冀：“如果我向北方基地检举这个部落，会有人来清剿吗？”
    余溪风想了一下，实事求是的说：“也许会，但可能很小。”
    余溪风记得前世，北方基地确实组织过力量，清剿周围的极端组织。
    按照云姐的说法，
    这个部落在这里已经好一阵了，
    既然以前没清理，以北方基地的现状，也腾不出手做这些了。
    毕竟，无论是方具重还是周清莎，都要为后面可能的酸雨做准备。
    如果这个部落有很多物资的话，
    那宰大户过肥年也有可能。
    但都沦落到换着名目吃人肉了，显见也不是什么有油水的大户。
    北方基地大概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云姐说：“祭司的哥哥，好像是北方基地有点地位。”
    余溪风说：“这难怪了。”
    还有人里通“外国”，难怪能发展成现在的规模。
    部落足足有三四百人，比不过北方基地好几万人。
    但说出去，也算是一个小有名头的聚集地。
    云姐问：“你们准备往哪里去。”
    余溪风也没瞒着：“准备往西边去看看。”
    胖子接话：“取经吗？”
    一时都笑起来。
    人到了承受的极限，会寻求信仰的最后一丝可能。
    天灾以后，信什么的都有，各种教义层出不穷。
    但苦难尽头，没有漫天的神佛。
    云姐说：“我和胖子就是从西边来的，我们找错了路，那边很贫瘠，除了沙就是土，变异种也很多……流窜的毁灭种也越来越多了，很危险。”
    余溪风并没有藏着掖着自己的目的。
    尽管这听上去很容易让人费解。
    “玉矿么？”云姐思索了好一会儿。
    她起身去后舱找胖子，章秋收起腿给她让路。
    她从胖子身上拿了一个锥子过来。
    空间微漾。
    余溪风将目光投注过去。
    云姐拂开上面的一层垢，露出青碧色的内里。
    灯光打下来，锥子在桌上投下翠色的倒影。
    余溪风上手摸了一下，虽然不确定玉的品种，
    但从空间的反应来看，这确实是有用的玉。
    “这是哪里的东西？”章秋看了一眼余溪风的神色，问道。
    云姐也说不上来具体的地方，面露尴尬：“我们也是误打误撞来着，那边有条河，河旁边都是这种石头。”
    “靠着那条河，我和胖子过了一段时间，高温的时候，河床就干了，也不知道现在恢复了没有。”
    章秋打开平板上的地图，房车有投影仪。
    地图投在幕布上，胖子也瘸着腿坐过来一起研究。
    大致复原了云姐和胖子这一路走来的路线。
    云姐和胖子确实走错了方向，绕了一个很大的弯路。
    要不然，也不会现在还没摸到北方基地的门。
    最终确定了云姐捡到锥子的那条河，
    很有可能是穆河的分支，玉髓江。
    玉髓江，倒是比余溪风原本的目的地要近不少。
    云姐和这个锥子的实证，也比西边那个只存在于资料上的玉矿，要强很多。
    余溪风从苍灰扒拉到一边，从二楼拿了一把多功能刀。
    她对云姐说：“我用这个和你换锥子。”
    多功能刀，能刨能削，还能当钳子和锉刀使。
    带在身上也很轻便。
    云姐摆手：“你有用，这个你拿着就是，我们俩用了你这么多药，还吃了饭和鱼，这东西对我们来说就是石头，随便捡一块都差不多。”
    余溪风笑了笑：“哪有石头正好长的这么合用，你们磨成这个样子，应该也费了不少功夫。”
    石头风化时间长，大部份都比较钝。
    用这个体量来砸什么还可以，想干更精细的活就不行了。
    云姐推脱不过，两人也确实很需要工具。
    她面色惭愧地收下了多功能刀。
    有这个多功能刀在，活不下去了，也能和人换一些食物。
    他们这一路，为了活命，
    行囊里的许多东西，都是这么换出去的。
    转眼便到了晚上，为了避免部落的人找过来，
    章秋开车，重新换了一个地方。
    房车停在了一个水塘旁边。
    余溪风和章秋都不缺水用，但还要考虑云姐和胖子、
    这个地方云姐和胖子来过。
    云姐说：“那边有个还不错的洞穴，我带胖子过去，那边还有以前留下的干草。”
    胖子闻言，从座位上爬了起来。
    余溪风偏头看见他包的和粽子一样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