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下已经无所事事十分钟了。
她很头疼。
而令她头疼的罪魁祸首就坐在她的两边。
其中之一,正在自娱自乐的玩手上的那只签字笔,看样子是在打算创造新的花体艺术字。
他是这方面的天才。雪之下怀疑如果没人管他他可以一个人就此度过一整个下午。
“我这次回来,是为了我们的学园祭主题考虑的,呀~这么多天游历下来收获了不少啊。”
相模南回来了,带着“周游列国”而来的理念。
临近学园祭,雪之下倒不觉得她是来窃取劳动成果的。
蠢而不自知。大概就是用来形容她的。
雪之下叹了一口气。
她随便翻了翻桌上的册子。
已经没多少要审阅的了。
短短几天,江离已经彻底架空她。
威逼利诱算不上,但绝对是习得了pua的精髓。
用两天时间甄别优劣,培养技能,然后设置严格的组织架构。
再摧毁他人人格,建立起对自己的偶像崇拜,直接让执行委员会变成他的私人团体。
现在雪之下的任务就只剩下解决江离所任命的干事解决不了的问题。
而江离,除了每天放学前写10分钟的生产计划表,就是腾出五分钟时间欣赏他培养的干事在会议上互相推诿谩骂指责。
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夕暮的余韵,无视着手下忙碌到站在冒烟的打印机面前急得直跺脚。
”你是不是有罪恶感?“江离似乎看出了她内心的不安。
“职场就是这样,整天忙碌的人收到微薄的薪水,而坐在大班椅上的人喝喝茶就能攫取公司利润的大头。”
“抛除他本人是股东的因素,你有没有考虑过,员工出了问题可以去问课长,课长去问部长,部长又去问社长,那社长呢?实际上,社长决定带来的影响远远比一个普通员工的价值多得多的多。当然,单从劳动付出考虑这确实是某种不公。但忽视现状,强行让每个人去做一样的事,无疑是愚蠢的平均主义。”
“那德不配位呢?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正大光明的通过竞争上位的。况且,这世间大部分的工作只要半年基本都可以熟练的胜任。”雪之下反驳道。
“你说的很对。”江离微微愣了愣。“那这么说现在还是公平性的问题。”
搞半天连他自己也没弄清楚。
“不过,就目前而言,要想提升效率的话,唯有铁腕是最好的办法吧。”
江离思索了一会儿,满意的盖棺定论道。
“总而言之,这次我希望这次同学互帮互助,相互成长为主题。”
相膜南一边说着,一边在白板上写上绊字。
下面则用小字写上互帮互助的文化祭。
“是有什么问题吗?”
即使被簇拥在闺蜜之中,她也意识到了会场冰冷的气氛。
“不,没什么。”
“我的话是有错吗?”
“没有。”
“如果有的话,就请指出。”相膜南干脆的落座,为比企谷设置好了刑场。
“这个如何。”比企谷在白纸上写了一个人字。“所谓的人字,是要相互支撑的相互牺牲的,所以我认为正适合文化祭的理念。”
“你所谓的牺牲是什么?”
“比如说我,超牺牲的,被堆积成山的任务压的喘不过气来,一些人却只顾着推诿责任。”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笑。
相模南紧靠着身后的白板,连模糊了自己的字迹也浑然不知。
雪之下曾经生过帮助她的念头。但这念头被江离的一席话抹杀了。
“与其去教她成长的方法,不如让她摔个粉身碎骨,自己学着爬起来,在亲身经历错误前,人是永远不会听劝的。”
比企谷在一瞬间感到所有人都朝着自己反方向坐了坐。
那样就好。
“这是轮到我了吗?”注意到视线逐渐聚焦到自己身上,江离停下了玩笔。
“我没记错的话,今天的任务我已经给你们派发了。你们在做什么?”他歪了歪头,不解的看向所有人。
当初被他阴阳过的男生站起来准备打印文件又被同伴按下去了。
“算了。有争吵是正常的情况。有时候我反而希望你们能在理性的区间内进行辩论,而不是输出情绪。我知道,你们中大部分人都是被称为废物的存在,不,废物曾经还存在着有用的历史,你们没有。”江离平静的扫视着下方,他一个人的视线就压倒了所有人。
“某种意义上而言,和你们整天混在一起,我如今也成了废物。不过我并不觉得当个废物有什么可耻的。与其费尽心思的去屎上雕花,倒不如干脆溅到别人身上,尽一尽恶心人的职责。”
“就目前来看,我们做的很成功,起码把尊敬的雪之下会长都气得病倒了。”
会场里传了一阵不知名的哄笑声。
“学园祭那一天,霓虹的内阁大臣,前任首相会带着一众高级官员过来,届时你们的父母也会到场。”
“我希望你们能让全校的瞧不起的人们都看到,曾经被称之为泔水阴沟的你们高高站在舞台上的样子,把那些自诩清流,自命清高的人从天上拽下,淹死在泥沼里。”
“至于学园祭的主题,我认为这不是你们该考虑的范围。相膜同学,我说的没错吧?”
“诶。”相膜同学下意识的回答道,她没有想到这时候江离会帮她说话。
“ok,那学园祭主题的事情就交给雪之下好了。相膜同学,我希望你能准备好自己的演讲和商务礼仪。不要让总武高在内阁大臣面前丢脸。”
他皮笑肉不笑的说完这句话后,径直穿过相膜,把她写在白板上的字擦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