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县令多少看出些端倪,姿态也不如刚才强硬了,问萧慕北道:“你是何人?”
萧慕北没出声,看了看楚仲熙,楚仲熙点点头,上前一步道:“大胆木悦镇县令,见到定北王居然不跪,是想造反吗?”
定北王?
王县令彻底愣住了,那捕头腿也软了,勉力撑着自己没有跪下去,之前讹诈他们的那四个人也呆了。
王县令愣了一会儿,慌忙站了起来,抡着肥胖的腿跑了下来,到萧慕北面前,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定北王?”
萧慕北拿出令牌,扔给王县令,他拿到手里一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双手将令牌奉上,“下官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木悦镇,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楚韵汐只觉得这王县令跪下那一下,地面都颤了颤。
其他人一见王县令跪了,立刻一个个都慌乱不堪的跪了下来,那捕头浑身抖的筛糠一样,伏在地上不敢抬头,那几个讹诈之人也都吓得不轻。
萧慕北拿回令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王县令战战兢兢的道:“下官,王有康。”
萧慕北问道:“王有康,你平时就是这么审案的吗?不讲证据,不讲律法?”
“下官知错,下官也只是…一时糊涂,还请王爷恕罪,下官以后不敢了。”
“一时糊涂?”楚韵汐冷笑,“我看你们流程熟练的很呀,讹了多少人了?”
“没有,绝对没有。”王有康赌咒发誓,“真的是第一次,就碰上了王爷,还没有成功,还请王爷高抬贵手,饶了小的们这一次,我们以后绝对不敢了。”
那捕头和另外的几个人连忙附和,“绝对不敢了,不敢了。”
萧慕北原本也只是路过,并不想多惹事端,于是道:“王有康,这次幸好是碰到了本王,才没有让你得逞,本王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本王会派人专门盯着这木悦镇,如果再发现你们官匪勾结,有此恶行,本王必摘了你的乌纱帽。”
“是是,下官记得了,绝不敢再犯,多谢王爷宽宏大量。”王有康头磕的砰砰直响。
萧慕北拿眼扫过捕头和那四人,厉声道:“你们几人也是一样,如若再被发现,本王定不轻饶。”
“是是,小人记得了。”几个人都伏在地上不敢动。
萧慕北冷哼一声,带着楚韵汐三人离开了公堂。
出了县衙的门,楚韵汐道:“这王有康必然不是头一次跟这些人勾结了,王爷就这么放过他们了吗?”
萧慕北道:“咱们行程紧,不能在此地耽搁太久,我先放松他们的警惕心,之后我会派紫衣卫回去通知李景鸿,让他上报父皇,派人来彻查木悦镇,这等朝廷蛀虫,自是不能放任他们在此地鱼肉百姓,这跟土匪有什么区别?”
楚韵汐松了口气,“我就知道你另有打算,这些人太可恶了,换了别人,肯定就被讹了。”
“对,既然碰上了,就不能不管。”萧慕北自是懂得。
回到客栈,掌柜的一看到他们回来,有一瞬间的诧异,可能没想到他们居然可以这么快就毫发无损的回来。
温如岚道:“掌柜的好像不想看到我们回来?”
掌柜的是个五十来岁的男子,闻言忙摆手,“没有没有,客官误会了,客官想吃些什么,我让小二去准备。”
“把你们这儿的拿手好菜都上一些。”温如岚提议直接吃完再回房,其他人也没意见,四人就在大堂落座了。
小二跑来跑去的端茶递水,楚韵汐拉着他道:“小二,你们是不是都知道那几个人和官府有勾结?”
小二为难的道:“姑娘,您就别为难小的了,这牵扯到官府了,小的哪敢多嘴。”
楚仲熙塞到他袖子里一锭银子,道:“你放心,我们绝不会告诉别人你说了什么。”
小二偷偷看了眼银子,足足有二两,咽了咽口水,回头看了一眼,掌柜的去后厨了,这会儿时间晚,大堂也没什么人了,于是道:“那几个是陈家的人,陈家在我们木悦镇是有名的恶霸,跟王县令狼狈为奸,专门敲诈外地来的有钱人,那些人,要么拿银子消灾,要么就被关进大牢受刑,最后还得拿银子,而镇上的人如果谁敢坏他们的事,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下大狱,轻则关十天半个月警告一下,重则被打伤打残,甚至打死的也有,所以镇上无人敢惹他们。”
楚韵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岂有此理!”
掌柜的从后厨出来了,小二急忙假装倒水,压低声音道:“几位客官慎言。”
萧慕北拍了拍楚韵汐的手,道:“别急,这颗毒瘤总会除了的,小二,去上菜吧,我们赶了一天的路,也想早点休息了。”
“好咧客官。”小二如释重负,忙起身走了。
温如岚压低声音道:“这种地头蛇,想要连根拔起不是那么容易的,的确不能急,我们现在时间紧,早一日赶到南疆,楚大哥就能少一份危险,楚楚,就听王爷的安排,且让他们再嚣张几日。”
楚韵汐愤愤的道:“我就是看不得这种人,良心都被狗吃了。”
小二端了菜上来,这云来客栈厨子的手艺不错,几个招牌菜做的的确美味,浇灭了楚韵汐不少怒火。
楚仲熙喊了红玉他们下来一起吃了饭,大家就抓紧时间沐浴休息了,楚韵汐也觉得浑身酸痛,虽然坐马车已经适应了,但坐久了还是不舒服。
睡了一个好觉,第二日所有人满血复活,早早起床收拾准备出发,红玉帮楚韵汐收拾屋子,突然“咦”了一声,从地上捡起一块东西,“这是什么?”
楚韵汐闻声看过来,见红玉手里拿着一块布,上面似乎还有东西,她接过来一看,脸色就变了。
这是从衣襟上撕下的一块布,灰色的,上面是已经干了的血迹,歪歪扭扭的写着一个“救”字!
这是从哪里来的?楚韵汐皱眉看着手中的布,字迹十分潦草,不认真看就认不出来,她觉得这块布似乎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