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韵汐特意安排温如岚和吴凌祺一间,其用意不言自明,既为保护,也为监视,顺便跟他聊聊天,探探他的底,只不过他现在警惕心很重,基本上不怎么说话。
但好歹一路同行了两日,心防也放开了许多,吴凌祺对于他们这群人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好歹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进屋后,温如岚也没有刻意跟他说什么,让小二送了吃的来,和他一起吃完,随意的道:“少爷就在对面的房间,如果你想找他,随时可以过去。”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就去喊了小二过来收拾碗筷,转过头发现吴凌祺又将黑巾蒙上了。
有紫衣卫巡逻,温如岚和楚仲熙去了萧慕北他们的房间,商量下一步该如何找楚元熙的下落。
楚韵汐道:“我们还是要想办法打探父亲的尸骨被带去了哪里,大哥肯定也是在找父亲的尸骨,我们既然方向一致,找的过程中就一定能够碰上。”
萧慕北赞同楚韵汐的话,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喀拉城地图,摊在了桌子上,“我们现在在朱雀大街,距离皇宫也就三道街,想打探侯爷的尸骨被带去了哪里,首先肯定是要先查查小皇帝吴梓煦为何要把侯爷的尸骨带走,我认为,应该先求证一下流言的真假,究竟蓉太后和侯爷是不是认识,有没有过交集。”
楚仲熙又想说话,被温如岚按住了唯一的一只手臂,道:“王爷说得对,调查流言,也是为了还侯爷一个清白。”
楚仲熙把话咽下,问道:“那我们应该从何查起?”
“当然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楚韵汐拿出钢笔,圈出了几个地方,酒楼,茶馆,客栈,青楼。
“还有一个捷径,”楚韵汐隔着门往对面看了一眼,“如果能够从他入手,也许会方便许多。”
温如岚自是明白楚韵汐的意思,“但我们也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该做的事情,我们还是要做的。”
“这是自然。”
几人商定好了策略,决定第二日分成几个小组,先熟悉一下这喀拉城。
楚韵汐自然和萧慕北一组,温如岚和万如薇一组,楚仲熙和紫涵一组,紫衣卫一部分暗中保护着各组的人,还有一部分留下来客栈看着吴凌祺,保护红玉青梅她们。
一切安排妥当,所有人睡了一个好觉,连日赶路,虽然不需要走路,但坐马车也依然很累,每到一个客栈,大家都会抓紧时间补觉。
只是温如岚却没睡好,因为吴凌祺半夜起来离开了客栈。
已经过了子时,他轻手轻脚的打开门溜了出去,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温如岚内力深厚,在他刚刚一下床的时候,就也已经醒了,只是并没有出声,等他走了之后,才施展轻功跟着他。
喀拉城晚上虽然没有宵禁,但忙碌了一天的人们也都已经进入了梦乡,整座城静悄悄的,偶尔有打更的路过,吴凌祺也会特意躲开。
他看起来对喀拉城特别熟悉,左拐右拐压根不需要想,走到一处墙边,他突然停了下来,对着墙看了好半晌,温如岚有些奇怪,等他终于走后,才走近借着月光一看,墙上贴着一张寻人告示。
温如岚毫不犹豫的撕了下来,叠好放入怀里,又跟着吴凌祺走,终于见他在一座大宅子前停了下来,紧紧的盯着那座大宅子一动不动。
温如岚看清楚了宅子的牌匾,就在房顶上等着吴凌祺,直到等的都快睡着了,他才终于动了,顺着原路返回,回到了客栈。
温如岚已经先他一步回房,假装依然在熟睡,听到他进屋,关门,上床躺下,这才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看了看窗外,已经到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马上天就要亮了,吴凌祺竟然出去了大半夜。
辰时过后,几人陆陆续续起来吃了早饭准备出发,温如岚进了楚韵汐和萧慕北的房间,拿出昨晚撕下来的寻人告示。
楚韵汐疑惑的接过来一看,立刻张大了眼睛,指着上面的画像道:“这…这是吴凌祺?”
“没错,昨晚我们都睡着后,他独自一人起来,去了齐王府的外面,站了大半夜。”
“没想到,他竟然是南狄齐王的嫡子,那个据说想跟小皇帝争皇位的齐王吴北辰吗?”
楚韵汐虽然猜到了吴凌祺的皇室身份,但她还以为他是宫里的人,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是齐王的嫡子,看这张寻人告示,他的失踪让齐王吴北辰很是着急,既然如此,他又为何不敢回去呢?
萧慕北道:“既然如此,我们恐怕更得帮帮他了,害他的如果不是他的父亲,那恐怕就是齐王府中另一个地位不低的人,否则不会让他如此忌惮。”
“没错,”温如岚抱着手臂道:“我看他看着齐王府的模样,是很想要回去的,但应该是心有顾忌,所以才不得不到家门而不入。”
楚韵汐笃定的道:“等着吧,他很快就会来找我们了,一个在这高门大户中长大的人,就算再本性纯善,也少不了接触勾心斗角阴谋诡计,以前他应该是不想斗,但如今死里逃生,恐怕已经由不得他再佛系了。”
正说着,门被敲响,三人对望了一眼,楚韵汐无声的道:“来了。”
温如岚将寻人告示收起来,打开门,果然是吴凌祺站在门口。
萧慕北对温如岚道:“按原定计划,你们两组先出发,我们稍后就去。”
温如岚应声去了,萧慕北让吴凌祺进来坐下,楚韵汐倒了一杯水递给他,道:“你是想通了,想让我们帮你了吗?”
吴凌祺已经洗过澡换了一身衣服,是红玉帮他准备的衣服,头发也束了起来,脸虽然还用黑巾蒙着,但能看得出来胡子也刮过了,此刻看来就像换了一个人,也许是决定了什么,精气神也出来了,整个人没有再像前几日那般看着唯唯诺诺的了。
他手握着茶杯,神情还是略微有些紧张,可能在斟酌着要如何开口,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先解下了蒙面的黑巾,露出了本来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