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顺着庄莫寒苍老的面容滴落。
陈言面露尴尬，急忙抽了两张纸巾递上前，“校长，实在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庄莫寒接过纸巾擦去脸上的茶水，并未怪罪陈言，反而笑呵呵地打趣道：“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这个……”
陈言挠了挠头，“校长，我和姜学姐没谈恋爱，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
庄莫寒玩味一笑，“年轻人都喜欢这么玩吗？”
陈言：“……”
“校长，咱们还是说正事吧，您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陈言，确实有件事情需要你帮个忙。”
“什么事？”
“之前……”
庄莫寒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将目的说了出来。
等陈言听完，脸上再次浮现出歉意，“校长，这个忙我帮不了，姜学姐不愿意帮赵局长的忙，您找我也没用啊。”
“怎么没用？”
庄莫寒花白的胡须抖动，“陈言，上次我就发现了，你在小姜心目中的地位非常高，只要你愿意帮忙劝劝小姜，她极大可能会答应的。”
“这样吧，作为交换，只要你帮忙劝劝小姜，未来四年学校驿站给你免费使用。”
“不仅如此，驿站的装修费用学校也可以承担，而且我现在就可以签字把驿站的使用权交给你。”
“足够有诚意了吧？”
陈言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说实话，庄莫寒给出的条件确实让他很心动，但也只是心动。
心动…意不动。
“校长，这件事我帮不了您。”
沉默片刻后，陈言深吸一口气，“昨晚姜学姐跟我提过一嘴，她对这事的态度比较反感，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利益，强行让她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我也没有这个资格。”
见状，庄莫寒急了，“陈言，你再好好考虑考虑，若是对我给出的条件不满意，这些都是可以商量的。”
陈言摇了摇头，“这不是条件的问题，这是原则。”
说罢，他站起身对着庄莫寒点头示意，“校长，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
庄莫寒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
陈言暗松一口气，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当办公室门关上的那一刻，庄莫寒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陈言啊，你不答应，那我可就要找小姜了，你这么替小姜考虑，她应该也会为你考虑的吧？”
十几分钟后，敲门声响起。
“进来。”
姜慕禾应声而入。
庄莫寒抿了口茶，“小姜，来，过来喝茶。”
姜慕禾面色清冷，坐在庄莫寒对面，“校长，您要是再给我打骚扰电话，我就把你拉黑。”
庄莫寒面色讪讪，“小姜，别这么无情嘛，好歹我也是你的校长，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嘛？”
姜慕禾眸中毫无波动，“不能。”
庄莫寒：“……”
放眼全校，也就姜慕禾敢跟他这么说话。
可他又没有任何办法，当初，为了让姜慕禾这个江北状元选择江大，他可是好话说尽，各种福利待遇都给了。
可姜慕禾母亲却没有接受这些福利待遇，只提出了一个条件。
准确来说，只提出了一句话，六个字。
“别让小禾受气。”
庄莫寒苦着张老脸，语重心长道：“小姜，你这个性格要改改了。”
“为什么要改？”
“不改，以后怎么找男朋友？”
“我有男朋友。”
“谁？”
“陈言。”
“啪——”
庄莫寒用力地一拍大腿，“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这小子！”
姜慕禾皱着眉，“校长，您找我还是为了赵局长那个项目？”
“要是这样，我就走了。”
眼见姜慕禾起身，庄莫寒急忙出声，“小姜，别急着走啊。”
姜慕禾脸颊上淌着不悦，“我已经明确拒绝过，您别再烦我了行不行？”
庄莫寒笑了，笑容透着深意，“小姜，你想帮陈言的忙吗？”
此话一出，姜慕禾愣住，“帮陈言的忙？什么意思？”
庄莫寒指着沙发，“先坐，坐下慢慢聊。”
姜慕禾什么也没说，重新坐在了沙发上，眼中的询问之意十分明显。
庄莫寒清了清嗓子，道：“小姜啊，陈言对学校驿站感兴趣这事，你知道吧？”
“知道。”
姜慕禾点头，随后露出疑惑之色，“校长，学校的驿站使用权不是已经给陈言了吗？”
“这事可是您亲口承诺的，现在突然又说这个，难不成您想反悔？”
“没有，别误会，我没想反悔。”
庄莫寒抚须一笑，“小姜，学校驿站的使用权肯定是陈言的，但我可没说什么时候把驿站正式交给他使用，有可能是一个月后，也有可能是三个月后，也有可能是半年以后。”
姜慕禾眸光凝视，“就是…耍赖是吧？”
庄莫寒也不尴尬，“唉？不能这么说。”
“事实而已，我只答应把学校驿站交给陈言使用，可没说过具体时间，怎么就耍赖了？”
“小姜，你不能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姜慕禾举起右手，然后握成拳，“校长，我不仅说话难听，打人也超痛的。”
庄莫寒面色僵硬。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学生都威胁上校长了，而且还是武力威胁。
这样…他这个校长好没面子的……
“咳——”
“小姜，只要你答应再帮一次忙，我下午就把学校驿站的使用权交给陈言，不仅如此，我还免他四年租金，出钱帮他装修驿站。”
说到这，庄莫寒觉得诚意还不太够，低头想了想，又加了一个条件，“水电费全免。”
“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
如此态度，让庄莫寒神色极为诧异，“小姜，陈言不是你男朋友嘛，你……”
姜慕禾挽起耳边的秀发，“我答应了。”
“啊？”
庄莫寒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姜慕禾说的‘不用考虑’的含义，心中不由大喜，“真的？”
“真的。”
姜慕禾下颚轻点，睫毛轻抬，“校长，以后您再耍赖，我会把您当做鱼。”
“鱼？”
等姜慕禾离开后，庄莫寒脸上刻着一个大大的问号，“把我当做鱼？小姜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