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回头,见这些岛主、洞主看他的眼神,愈发地充满了质疑。
那丫头坚定不移地替他说话,完全没有起到正面的效果。
不过陆明也并不在意。
或者说,他早就不再将决定输赢的关键,放在他人身上。
这世间,唯一值得信任的。
就是自己。
他看向窦问天,冷然道:“所以说,阁下在战斗的一开始就受了重伤,然后在众人的保护下,于后方养伤?”
窦问天怒道:“那又如何?我是为了众人,方才受伤。
“像你这般,区区一个金丹一镜,便能无伤带着他们闯至这里。
“是把我们所有人全都当傻瓜不成?”
其他岛主、洞主看向陆明的眼神,愈发地充满怀疑。
也不怪他们不信。
实在是这种事,太过匪夷所思。
琴台岛岛主姜葵夫人迟疑了一下:“殷先生,敌方杀阵突然启动。
“窦岛主也是为了向众人示警,硬接雷霆,方才受到重伤……”
陆明忽道:“是否有受伤,试一试便能分晓。”
往前一踏。
一踏之间,他与窦问天的距离,瞬间拉近。
手掌上翻,现出山形玄气,镇向窦问天。
窦问天本有金丹期六境的实力。
比这年轻人多出五个小境界,让他对这年轻人不免看轻。
却没想到,这年轻人仿佛有移山换岳之能。
陡然间,这年轻人便已近身,周边其他岛主、洞主反而拉远。
莫说是他。
姜葵夫人与其他岛主、洞主也大吃一惊。
即便他们想要向窦问天施加援手,这个时候,竟也完全来不及。
明明他们与窦问天之间的距离,远远短于这殷先生与窦问天的距离。
结果却是。
这金丹期一境的年轻人,向金丹期六镜的“魔蜘”窦问天出手。
他们所有人却在这瞬间,被排斥在外。
眼睁睁地看着,无一人能够阻止。
他们这些金丹期的,倒还好些。
周边那些筑基以下的,看到这完全违反常理的一幕。
心口闷得想要吐血。
窦问天眼看着,这灰袍年轻人玄气化山,往自己镇来。
并没有超越金丹期第一镜“山镜”该有的修为。
但这山却浩大威远,挟着仿佛从九天之上压来的惊人气势。
竟让他头皮发麻。
意识到,这玄气之山,远超估计的强大。
他不敢再有任何的保留。
大吼一声,身形暴起。
有蛛形魔影,在他身后摇晃,又快速反涌至他的体内。
他双手往上一拍,魔劲汹涌,卷向玄山。
嘭!
一声震响。
玄山虽然停顿,却巍然不动。
窦问天双目露出惊骇之色,身躯摇了摇,劲气进一步暴涨。
“你、根本就没有受伤!”灰袍的年轻人,嘴角露出一声不屑冷笑。
玄山再次缓缓镇下。
窦问天被玄山罩定,迫不得已,不断用出绝招 。
试图将玄山反推回去。
那些岛主、洞主,却已在悄悄议论:“好一招‘魔狂崩裂拳’。”
“这一拳要是向我袭来,我怕是接不住。”
“这招‘极劲崩牛掌’同样了得,好招,好招。”
窦问天听着这些人,不断夸赞自己用出的各种绝招。
内心却已是接连叫苦。
他被逼得连续换招。
这玄山却依旧在往他镇下。
没有他无法看懂的神通。
纯粹的以力压人。
对方真的只是金丹期第一境之“山镜”。
这山,却是什么山?
“莫要猖狂!”窦问天无法再隐藏自己的实力。
他大吼一声,毒劲成暴风,狂卷而去。
窦问天虽是金丹期六镜,但他真正修到大圆满的,是其中的“风镜”。
金丹期虽有八镜,但真正能够八镜圆满的人,少之又少。
八境对应八卦、八景。
绝大部分人,在五行八景中,皆有专精。
“风镜”就是他的专精。
毒劲爆发,铺天盖地地卷向对方。
嘭!
嘭!
嘭!
嘭!
整座玄山都在震响。
更有余毒无孔不入,化作漫天毒针,随狂风击向殷先生。
周围各岛、各洞洞主尽皆动容。
这“毒蜘”的实力,超出他们过往的认知。
这让他们,忍不住开始为这殷先生担心起来。
虽然这殷先生的实力,也超出他们事前的想象。
明明只是山镜,但这玄山却超乎意料的强大。
但相比窦问天,这殷先生的招式,毕竟太简单了。
金丹期八镜,境界越高,术法神通也更加复杂和玄奥。
窦问天虽然是风镜大圆满。
但这一击,配合上他其它各镜修出来的神通。
竟是以风为毒、山水交融,毒劲如流星爆裂,势不可挡。
“殷先生小心!”另一边,赵天芝忍不住发出叫声。
林满、翠姑娘等尽皆担心。
“区区金丹期第一镜!”窦问天吼道,“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神通广大!”
他踏前一步,毒风、毒火、毒针、毒水,旋转如龙卷风,推动着爆裂的流星。
玄山倒退,在众人眼中,殷先生渺小如蝼蚁。
却见殷先生冷笑一声:“神通广大?就你?”
不退反进,跟着踏前一步。
下一刻,天地之间,出现他庞大的意象。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那原本已被推动后退的玄山,也在快速幻大。
周边所有人,纷纷抬头。
他们看到的,是巨人搬山移岳。
山岳往下一压。
轰!
整个岛都震了一震。
窦问天整个杀招,全都在山岳的镇压下粉碎。
扑!
窦问天喷血倒退。
摇摇晃晃,皮肤无一处不在往外溢血。
这是全身运转的功力被瞬间击溃,劲气反往回窜的反应。
就像是一个孩子,一脚踢向巨大铁块,铁块未动,他自己便已受伤骨折。
窦问天的杀招,如以卵击石。
石未动,卵自溃。
倒冲的毒劲,往他自己体内反卷。
筋脉尽断。
处处骨折。
血管爆裂。
血如汗蒸。
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
那灰袍的年轻人将手一收,巨大的玄山,似是飞入他的袖中。
他道:“现在,你才是真正的受了重伤!”
窦问天惨嘶一声,向后倒下。
整座琴台岛一片安静。
众人看着轻轻拍了拍衣袖,自拭灰尘的、被称作殷先生的青年。
久久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