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真,还是假,玟小六,你都不能碰。”
盼兮神色淡淡,但语气是不容抗拒的。
玱玹感受到口腔中溢出的血腥气,心脏好似有个人拿了一柄大锤,狠狠地敲击了几下,眼中似有水珠凝结,瞳孔不断地颤动。
“你在意他!”
每一个字的吐出都几欲耗尽完他最后一丝的理智。
盼兮心中的警铃如雷鸣般大响!
不对劲。
现在的玱玹很不对劲。
“如果我杀了他,你——会恨我么?”玱玹唇角勾出一抹血腥的笑,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吞噬殆尽。
“还是会为了他,杀了我?”
!!!
盼兮拧眉,太阳穴的青筋突突直跳!
是她多年的教育出了错?
还是这人的根,本来就是歪的?
盼兮按住蠢蠢欲动的手,决定对方多一次辩解的机会。
“为什么?因为我在意她,你便要杀了她?那我同样也在意你,你是不是就要自杀?”
不知盼兮这句话的哪一个词刺激到了他,将他陷入魔障的思绪拉回,猩红疯狂的眼眸中渐渐恢复清明。
“你在意我?”
“那我和他比,你更在意谁?”
玱玹的眼神追随着盼兮,不放过对方脸上、眸中所有的变化。
事已至此,盼兮再不懂玱玹的意思,枉费过去几个世界那些人对她的表白了。
但她仍怀揣着侥幸问:“玱玹,你认真地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我?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
这一次,轮到盼兮去观察玱玹面上的变化。
慌张、羞赧、忐忑和最后的坚定,这些都是盼兮从玱玹眼中捕捉到的情绪变化。
过去种种,以及今日的异常都有了最佳的解答。
“是,我喜欢你,玱玹喜欢盼兮。”
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手中羊脂玉般细腻无瑕的肌肤,曾经隐藏在眼底的所有爱慕在今日倾泻而出。
这一句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将盼兮提起的心,砰的一声砸回了盆地。
不知为何,盼兮的脑海里闪过的都是玱玹幼年时,每一次都直呼她的名字,不似小夭那般会乖巧地喊她一声“姐姐”。
真应了小灵灵经常说到的那一句话:年下弟弟不叫姐,其心必野。
既然知晓了玱玹的心思,那么刚刚他的一切质问与反常就有了答案。
“玱玹,小六与我并非是真夫妻,但她与我而言,十分重要,是家人一样的存在。所以,玱玹待她也要如同家人一样,好么?”
看着醉醺醺的玱玹,盼兮觉得此时跟对方讲理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只能先行安抚。
“真的?你对他只是家人的感觉?”
看见盼兮点头,玱玹满意地笑了,酒气染红脸颊,笑容带着娇憨,好像又做回那个阳光明朗、双亲具在的玱玹。
可下一秒,玱玹脸色骤然变得严肃。
“那你对我呢?”
盼兮无语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醉酒都能醉得这么清醒的人?!
该问的、该套的,一句不落。
玱玹的双手只是禁锢住了盼兮的腰与脸,盼兮的手是自由的。
她掌心缓缓凝聚起灵力,想要将醉酒的玱玹直接击晕过去,等他清醒后再谈。
结果,灵力刚刚凝聚起,就被玱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散了,甚至将盼兮自由的双手一把扣住,用曾经盼兮教授他的禁锢术法,将她临时禁锢住,不得挣扎半分。
滚烫热辣的脸开始不断地往盼兮侧脸、颈窝两处蹭,语气十分委屈。
“果然,你最在意的还是玟小六,说在意我也只不过是权宜之计,不想让我伤害他罢了。”
说到盼兮喜欢玟小六的时候,玱玹眸底泛起嗜血的癫狂。
盼兮沉默不语,此刻的她正专心致志地破除禁锢。
做师父的总会留一手,术法施展得快,解除得也快。
玱玹发现盼兮身上的术法已经被解开,原以为对方会很生气,甚至会愤怒到用灵力将他震开几丈开外。
结果却是……
“傻瓜,我也很在意你,你刚刚不是问我喜不喜欢你吗?怎么?不想听我的回答了吗?”
盼兮一手回抱,另一只手分外轻柔,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玱玹的头发,将处于借酒意耍酒疯的玱玹安抚下来。
感受到脖子处呼吸频率的变得缓和,盼兮嘴角扬起一抹笑。
大荒世界的时间太过漫长了,盼兮已经在这里耗费了太多的时间。
当工作时间与报酬不平等的情况下,打工人不是掀杆而起,就是在平静中疯狂。
现在,盼兮觉得自己是时候该转换一下思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诉求,若她能将这几人的诉求对象都换成她?
那是不是她之所求,便是他们所愿?!
那么,她就不用去思考他们这几人的愿望或是遗憾,完成交易不再是长久的等待。
“想,想听。”安静下来的玱玹,酒意再次上涌,直冲头顶,令他整个人昏昏沉沉。
其实玱玹一开始并未喝醉,喝酒也只是为了压下心中的酸涩,但看见盼兮那一刻,他心中便突生一计。
今日,他要借此机会,放纵自己,向盼兮问一个答案:
他在她心中,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可不知为何,就在方才,明明他逾矩了,她也挣脱了禁锢,却仍温柔待他!
那他是不是可以认为,他,于她是不同的?
原本的三分醉意,猛然间飙增到九分,留一分清醒,想听听她的回答。
“我当然是…喜欢你,尤其是听我话的你。”
盼兮眼底流过一刻的懊悔,懊悔自己不该做如此决定。
但一想到可以快速完成任务,心底的雀跃是骗不了自己的。
“那想要我喜欢你多点吗?”
“嗯,想,想要你喜欢我多点。”
最好只喜欢我一人。
玱玹阴恻恻地想着,阖上眼帘安心地将头枕在盼兮的颈窝,呼吸着那独一无二的馨香,他好像更醉了。
盼兮的手有节奏地轻拍着,无声地哄着怀中之人入睡,她那犹如娇艳欲滴的唇瓣,凑到玱玹耳畔,微微嚅动了几下,仿佛在诉说着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懂的密语。
除了盼兮与玱玹二人,无第三人知晓他们说了什么。
翌日,晨曦初现,被支走了一晚上的老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有心无力地打扫着院中的落叶。
嘎吱——(开门的声音)
老桑顺着声音抬头望去,结果........
老桑的手一松,扫帚顺势朝地上倒去,在即将触地一刻,被一点绿光反弹回到老桑微微张开的手掌中。
老桑条件性一握,瞠目结舌道:“兮,兮姑娘,昨晚你...少主.....留夜了?”
手指着玱玹房间的方向,眼睛盯着刚刚从玱玹房中出来的盼兮。
怪不得昨晚钧亦突然间叫走了他和阿念小王姬,原来少主他要跟兮姑娘单独幽会!
“嘘,他还没醒,一会麻烦你给他煮点醒酒的汤水,等他睡醒后喝。”
盼兮那如同青葱般的食指,轻轻地触碰在那娇艳欲滴的唇间。
她那白皙如玉的柔荑,宛如微风中轻轻摇曳的柳枝,轻轻地朝那片粉嫩娇艳的桃花压了压,随后就被桃花调皮地轻弹了回去。
老桑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以一种保密人的口吻,压低声音道:“放心,我老桑对少主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将你与少主的事情告诉小王姬的。只是,以后兮姑娘与少主的事不必瞒着老桑,老桑都懂,一切都是为了少主的大业。”
懂?他懂什么?
盼兮唇瓣微张,欲要解释一番,可当目光触及到越来越明亮的天光,还是闭上了。
算了,她与玱玹单独约见一事,确实不适合告诉阿念,省得到时候被纠缠个没完没了,对于玱玹之后行事也会有诸多掣肘。
现在的她要赶回去,避免被外人看见她从酒铺中出来,若是被人瞧见了,清水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会儿功夫就会将“回春堂医师的妻子一清早从酒铺中出来,意欲何为?亦或是人妻连夜秘密会见情人,二人颠鸾倒凤一整夜......”传个人尽皆知。
于其他人而言,这些只是桃色传闻;但对于经常下山筹集物资的相柳而言,此事就绝不如此简单。
然而,白天莫说人,天黑不说鬼,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