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这高耸入云的辰荣山,此刻的小夭仍觉得像是做了一场不真实的梦一般。
“没想到我们就这样来了中原,来了这里—辰荣山。”
身后的盼兮与玱玹互相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来中原并不如小夭想的那般轻松,很多事情都是从一开始就着手准备的,一切只不过是水到渠成罢了。
盼兮利用小夭制作的独门毒药,再配合上自己的生机之力,将两者相结合,趁机下到了五王七王的身上,虽不致命却能很好蚕食他们的精神与灵力,还能让他们查无可查。
而玱玹则陆续有选择地放出手中收集到的信息,让五万七王的盟友以为五王七王背弃了他们,或者是背着他们做了多一手的准备,令这些不那么结实的结盟关系一拉即断。
想必此时五王七王整头疼要如何解决眼前即将分崩离析的结盟关系,哪还有那么多心思投放到玱玹身上。
即使他们突然间想起来要对付玱玹,但也在盼兮所下之毒的侵蚀下,又会重新将这些事情“遗忘”。
看着小夭娇俏脸庞上的灿烂笑容,玱玹抬眸看了眼天色,不忍打断道:“若喜欢,下次哥哥还带你和盼兮一起来,到时候哥哥在这里建一间木屋,月明星稀的时候我们就来这里留宿,喝酒享月,如何?”
“一言为定,姐姐可是证人哟!”小夭拉着盼兮的手臂撒娇道。
“嗯,证人。”盼兮任由小夭拉着自己的手臂晃悠,与她站在统一战线,监督玱玹日后履行承诺。
玱玹无奈举起三根修长的手指,“好好好,若我西炎玱玹做不到,就让我成为一个孤家寡人,孤独终老。”
*
赤水丰隆与辰荣馨悦二人庆生当日,盼兮三人受邀来到赤水氏在中原的一处宅子中参礼。
盼兮三人一边行走,观察着此次受邀参礼的诸多中原世家子弟;一边听着前头亲自为他们引路的辰荣馨悦讲述着四世家与中原世家的裙带关系。
小夭初初一听,脸上的神情像是吃了一根长长的苦瓜那般,道:“这关系.....比蜘蛛网还精密几分,不,是十分。她是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听见小夭的絮絮叨叨,盼兮莞尔一笑,身子稍微压低,低语道:“这跟你如何记得那么厚的药草知识一样,唯有兴趣与熟悉。”
听完盼兮的比喻,小夭的苦瓜脸色稍缓,茅塞顿开道:“我算是体会到当初串子听完我一连串报草药、报药效时候的感受了!”
一踏进殿内,当日船帆聚会的几位故友都在,且还多了一个“防风邶”。
“盼兮,你来了!”一见到盼兮,赤水丰隆便急忙小跑着向前迎到。
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而有些人则只能驻足原地,眼含羡慕地看着。
“玱玹、小夭,你们也来了,欢迎。”跟盼兮打完招呼后,赤水丰隆才仿佛刚瞧见她身旁的两人道。
小夭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原来还看得见我们啊,我差点以为我已经矮到在你的视线之下了?!”
赤水丰隆讪讪一笑,不敢多言。
“哥哥只是过于心急,想多见盼兮一眼,以慰相思之苦。还望小夭妹妹和玱玹殿下多多体谅。”
辰荣馨悦与赤水丰隆是双胞胎兄妹,又哪会不知道自家哥哥的心思,偏生她这个哥哥在某些方面嘴特别蠢笨,只能让她这个做妹妹的,多多帮忙。
“辰荣小姐放心了,丰隆的心思可谓是一目了然。”玱玹此时出言圆场。
盼兮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锦盒,放到赤水丰隆的手中,道:“生辰快乐,丰隆。这是你的那一份生辰礼物,还有一份是当初约定好送你的。”
盼兮送与赤水丰隆的礼物,其实就是一枚精致蕴含生机之力的玉扳指,以及一条绣了火团的腰带。
赤水丰隆触摸着锦盒上的火团纹路,心情难掩的激动,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盼兮,询问道:“我可以现在就戴上它吗?”
“哥哥这是知道了盼兮送的是什么礼物了?还要戴上它?若非是首饰,就是衣物,是哪一种啊哥哥?”
辰荣馨悦满是好奇道。
在座的不仅仅是辰荣馨悦好奇,就连小夭与玱玹,以及身后一直坐着的涂山璟和相柳都将好奇的目光隐晦地投向了锦盒中所装之物上。
“既然给你了,那便是你的。”盼兮答道。
得到盼兮的答复,赤水丰隆嘴角的龇裂开的缝隙,将里面有多少颗牙齿都看得一清二楚。
“好,你等我。馨悦!”
辰荣馨悦应激道:“在!”
“照顾好盼兮与两位殿下。”说完,赤水丰隆便急冲冲去了隔壁的休息室,准备戴上盼兮为他亲手绣爱心腰带。
赤水丰隆也不负众望地戴着他的礼物:一枚玉扳指和一条绣了火团的腰带回到众人面前。
“噗!”
“噗噗!”
.............
辰荣馨悦努力抿直唇角,将过往悲伤的事情全部回想了一遍,眉头紧皱,方才将视线从她哥腰间那条比她初次女红绣的东西还丑的腰带上移开。
“姐姐,你的绣工,仍需努力。”小夭已经憋笑憋到眼泪都流出来了,但不笑是她为盼兮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玱玹看见赤水丰隆腰间那如小孩绣的火团子,一时间梦回了当初朝云殿那间被轰炸的厨房,以及那崩了他一颗牙的饭菜。
神色无比认真地看向盼兮,“以后这些还是交给我吧。”
隐晦意思就是,这些以后还是别拿出去霍霍别人了,来霍霍他就好。
盼兮对自己这些动手作品是心知肚明的,戴它们的人都能坦荡,制作这些的人又怎会怯生。
“我觉得还不错啊,你们看丰隆脸上笑得多开心。”
玱玹与小夭不约而同地顺着盼兮的目光望去,赤水丰隆的的嘴角已经咧上天了!
“赤水公子,知道的只以为你收到了自家小侄女后辈的礼物而开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什么偷穿小孩腰带的癖好。”
相柳轻酌杯中酒水一口,悠悠然开口道。
摸着腰间的火团刺绣,赤水丰隆面泛桃花,嘴角含春地反击道:“防风公子向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所以才不知道收到心仪之人送的贴身之礼是有多开心,丰隆相信日后防风公子遇到所爱之人便会懂得。”
此话一出,不说相柳有没有被重击到,但有一个人是一定被重伤到了。
涂山璟强忍着心中翻涌的酸涩苦水,面上努力扬起笑意道:“礼物无需多贵重,重在送人的心意与送礼物之人在收礼之人心中代表了什么。”
“还是璟懂我!”赤水丰隆拍了拍涂山璟瘦削的肩膀,笑道。
只见身后的相柳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了一抹的冷笑。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歇,依旧有条不紊地将一杯又一杯的美酒灌入喉中。
似乎喝的那一杯又一杯的不是香醇浓郁的酒水,而是平淡无味的白开水。
*
宴会结束后,涂山璟静静地伫立在赤水府那高大威严的门外,目光却紧紧地追随着一辆正缓缓前行、逐渐融入夜色之中的西炎马车。
缓缓地将手掌摊开,低头凝视着掌心之中那颗毫不起眼的小石头,据盼兮说这叫留影石,是一种可以记录、回播一些事情的石头。
说是可以帮助他解除身上与防风家的婚约。
但到底要不要用?如何用?几时用?就取决于他自己。
涂山璟如画般温润的眉宇,渐渐变得凌厉起来,修长的手指微曲,重新将掌心中的小石头慢慢收拢、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