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总指挥使推开依水居的大门,在众侍卫护送下,走到木兮和池晏面前不远之处,拱手行礼。
“王爷,抱歉,我有不得不做的原因。”
四五十岁的总指挥使眼神犀利,但又隐隐暗含忧伤,想到那随面前这人驰战沙场的峥嵘岁月,可又想到妻儿父母被秘密关押,气愤而无奈。
帝王命下,于家国、于家人,他终究做了选择。但他也明白,不是他蒙应,也会是其他蒙应来做这件事。
“蒙应,有这一天我很早就知道了,成王败冠,只是无辜让无数的人受了难。”
池晏明白蒙应的身不由己,但这不应牵连到木兮。
“蒙应,可否放她走,这事与她无关。”
蒙应摇摇头,道:“我若放走了她,他们的家人也活不了了。”
这里的他们,不只是已死去的,还有还站着的。
蒙应满脸不忍,但仍道:“动手。”
所有人提剑冲向池晏那方,唯有蒙应和一腰间挂玉笛的青年仍立于原地,而他们就是最后的刺杀之人,但也只是这一次策划中的执韧者。
重重夹击下,木兮动作已十分缓慢,遍体鳞伤的池晏当然也不好过。
此时,木兮前方击敌,后方受敌,力竭的池晏看见两把在月光下闪亮着的剑直刺向木兮后背,已无法抵挡的池晏只能选择快速闪身到木兮身后。
木兮听到身后传来剑入肉体的声响,惊恐地意识到了什么,转身便见本应刺入自己的两剑,正刺在池晏身后,池墨张开双臂,呈保护姿式,无数把剑又乘机刺向池晏。
池晏后背已无完好,如刺猬般慢慢地向地上跪去,但眼神仍直直看着木兮,眼里有不舍和不甘,似乎知道自己活不了了。
“渊之!”
木兮跪坐在池晏面前,颤抖的身躯想触碰,但又怕伤到他。
“师尊——走——”
“渊之!你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对不起,师尊。“
池晏缓缓闭上了眼睛,满心的忧心、不舍与悔恨也随着离世而陷入暂停。
“渊之,醒醒……醒醒啊。”
木兮抱着池晏,心如刀绞,痛彻心扉。
好似从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
众人知还剩一个,刀剑直刺向抱着池晏不停摇晃的木兮。
然,剑未如预期般入体,停顿在木兮周边。
“啊!”
随着一声高喊,刀剑向四处飞离而去,而它们的主人也被震飞。
木气身上发出耀眼的银光,银光大亮,天地异象突生。
天上彩霞辉映,地上狂风猛烈,星星点点的紫光在银光里漫舞。
异象逝去,众人看向木兮。
木兮身上原穿的染血青衫,变成了紫色华服,银色的纹路似勾勒了山川白泽、万事万物,半挽的头发用精美的发饰固定,绝美清冷的人儿似乎周身曼延着层层寒霜。
木兮将池晏放下,起身看向四周惊恐的人,神识遍布,便立即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
所有人纷纷后退,即使在刀口上舔生活的人,面对非人的事物还是忍不住恐惧。
“你......你.......”
“帝王昏庸,用你们的家人胁迫,造成现在的局面,谁都无错,只是造化弄人。”
作为这帮人的领头者,蒙应跪在木兮面前。
“神女,蒙应知错,但我们的家人无辜,您必有大能,请让曜国百姓继续活在安乐的世道里,不然战神多年的艰辛将会无疾而终。”
说着,向木兮叩头。
“大人,请您救救曜国吧。”
所有人纷纷下跪,喊道:“救救曜国吧。”
“尔等可知,即使没有池晏,未来几百年后,这方世界也能在机遇之下形成尔等想要的国泰民安。”
“可是战神大人让我们这一辈就能看到了希望,看到了不一样的世道,不一样的曜国。”
跪着的人群里传来一道青年的声音。
“这可真和尔等的行为矛盾啊。”
“大人,我们知您不是常人,我知错,事后本欲以死谢罪,但请您放过他们。”
“吾何时说要尔等的命了,吾不过是过客罢了,一切因果与吾无关。”
“但吾也与此方世界有缘,曜国帝王误国伤民,确实德不配位。放心,你们的家人不会有事的。”
“谢仙子。”
众人纷纷说着,以蒙应为首,自刎谢罪。
不到一分钟,场上只有木兮一个活人,不,应该说一个活人都没有了。
四处寂静无声,血水在横七竖八的尸体上流淌。
木兮素手一挥,除了池晏外,所有尸体上闪现着银色光辉,一个两个离体的灵魂归位,而木兮却已了无踪迹。
池晏:……
很好,达成了全场只有池晏一人死亡的结局。
神仙厉劫,何故让凡人遭殃。
池晏的命是命,他们的命也是命,神仙在凡间的死亡只是归去,而人的死亡是结束,是与今生的绝不可能。
池晏虽对人间有极大的贡献,从其他方面而言,他们何不是听命行事,并不值得这些人以命相偿。
随着第一缕晨光散入人间,皇宫内的躁动开始明显起来,没有人知道,皇宫今日来了不明之客,而这一刻,也是这个王朝更替的开始。
木兮走近龙床,隔着床帘也能看到帝王用臃肿的身躯右拥右抱着两个容貌绝美的女子。
室内突然狂风涌动,龙床上的床帘在风中猛烈地摇晃着。
这异动惊醒了三人。
帝王惊起,面色不奈,青黑的双眼无神,明显还未看清自己的处境。
“谁?活得不耐烦了?”
“是吾,汝欲为何?”
帝王在清冷出灵的声音中双目逐渐清明,眼中闪现着惊艳与不可思议。
“仙女?”
随着话语而来的,是其眼中的贪婪与色欲。
帝王将身边的两位美人推开,下床,衣不遮体的向木兮走来。
“美人找朕可是有何要事?不用怕,美人相求,朕定会为美人做主的。”
木兮皱眉,眼神犀利,道: \"好色、贪婪、昏庸,这曜国确实该易主了。”
帝王面色大改,但不等他说什么,挂在旁侧的龙袍便随意地裹在帝王身上,如一只黄色而又肥又胖的毛毛虫,在半空中颤抖、扭动,丑态百出。
“啊——放开——放开朕——来人啊,护驾!护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