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小师妹是吃饱了吗?”
“看上去是的。”
当将整个妖骨林吃了个干净后,小景露出个小脑袋趴在龙王篓昏睡过去,那张精致小脸上还残留一抹酡红。
“那我们该离开了。”
哥哥背上龙王篓,带着弟弟离开。
这座妖骨林中半点妖气与剑意都不剩了,能吃的大妖遗骨已经被小景全部吃完,剩余的剑意也被兄弟二人吸收个一干二净。
至于原本在林中历练之人,要么逃离要么生死,已经只余他们三人了。
————
在白磷倒下的那一瞬,剑骨秘境外某个身穿白衣的年轻文士从闭关中惊醒,吐出大口鲜血。
名叫徐彦的读书人面若金纸,浑身没有半分血气。
“发生了何事,本体竟然陨落了?!”
他与余醉月不同,进入秘境的是本体,以防万一留下来的是分身。
这具分身本就只有超凡境修为,本体陨落后更是连连跌境,直到凝丹境初阶才停下,神魂更是比聚灵境修士还不如。
徐彦一手撑地,一手扶住胸口,脸色惨白道:“难不成余醉月也还有后手?可她没有展露丝毫,那位也未看出端倪。”
那位隔绝了剑骨秘境内外的所有联系,不仅是余醉月,还有他,此外其余修士有自家晚辈进入其中而留的一些手段都如泥牛入海,全部失效。
他只有一个目的,余醉月必须死。
余醉月分出分身,多少会对本体滞碍一些,加上那位与一个半步道境联手,这场伏杀已经板上钉钉。
徐彦苦笑道:“结果就我是个弃子?”
忽然,他想明白什么,脸色更白几分,也顾不上还有一半未应验的许诺,赶紧夺门而出,施展手段离去。
既然是弃子,纵使他侥幸留得这小半身躯修为,事后也要被清算。
幸好大半身家都在这具身躯上,否则哭都没地方哭去。
其实在白衣文士使用螭龙砚台撑开一方天地时,白磷才真正松口气。
白衣文士是儒圣,但余醉月的两道剑气可不止圣境。
至于为何不第一时间使用,他有两种考量。
其一便是想让白衣文士放松警惕,毕竟他能掌控剑气所斩方向,但白衣文士又岂会站在原地挨打。
其二则是他遇上了破境的契机,修为重回凝丹境高阶,同时体魄修为也达到通脉境圆满,那只白雾大手助他成功突破,等到离开剑骨秘境,便自然而然的成就超凡境。
唯一的变数便是林微寒。
白磷扪心自问,如果他是林微寒,在那种情况下,留下之人是慕白衣或是林微寒,他会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答案无疑是肯定的。
总归还是自己不够强,才会让在乎自己的人受险呐。
白磷清醒过来时,还有些感慨,但下一刻就被身上伤口痛得险些叫出声。
他精神十足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帐篷内,身下很是柔软。
他艰难地稍稍抬起些身子,低头看去,竟是许多衣物毯子堆得整整齐齐,让他能够舒适的躺着。
白磷开始查看自身情况,片刻后睁开眼,既不开心也不难过。
修为如预料般提升了,身上伤势也恢复的很好,既然他能活着,林微寒也一定没事。
他愣愣看着帐篷顶上,思绪发散,不知在想些什么。
当他回过神时,却看见了身边的一道倩影。
少女正坐在一边,也如他一般失神。
白磷主动打断这份寂静,道:“林姑娘……”
“嗯。”
林微寒一直清醒着。
白磷罕见的有些窘迫,他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强行找话题。
“我的储物戒中有床,你可以直接拿的。”
“我知道了。”
“余醉月怎么样?”
“和之前一样。”
“我昏迷了多久?”
“两日。”
“昏迷之后可有发生什么?”
“没有。”
“那些尸体没被人捡了去吧?等我来……”
“我搜刮干净后都烧掉了。”
白磷沉默下来,这一路上他杀过一些居心叵测的修士,林微寒从来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她不喜欢看见死人。
每次兴致勃勃摸尸的是他。
林微寒将一个储物袋放在他身边,道:“所有东西都在里面,包括那张干尸脸。”
干尸脸不知是不是吃撑了,在白衣文士撑开洞天时,就变回一团毛发。
白磷暗自叹口气,这与之前全然不同了,哪有这般交流的啊。
“白公子,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说完这句话,林微寒转身离开了帐篷。
白磷看着门口,良久不愿收回目光,心底有种怅然若失之意。
他没有使用灵识,因此不知林微寒就在门口。
少女从未有过这般难过,比心爱的糕点没来得及咬一口就掉在地上滚了一圈,正好被狗叼走还严重。
她蹲在角落,拿出好些点心,咬了两口,有些咸。
少女吃着吃着就不愿吃了,通通收了起来。
吃完了就没有了,有也不是她的。
少女有着天大的委屈,可愁绪总归大不过天。
白磷运转一门还算过得去的治愈之法,加快体内的伤势恢复。
修为上的伤其实不算多重,难办的还是体内那些被折断的骨头。
一些细小在外的骨头被剥离出来,剩余难办的也都尽量的复原了。
处理得极好,很难想象从未接触过这方面的林微寒是如何做到的。
白磷心中又添几分愧疚。
他同样不知道,当时少女一边落泪一边为他处理,比皱着眉头沉睡的他更心疼。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林微寒捧着一盆温水走了进来。
“换药。”
她言简意赅,也不经过他的同意,扶起他,再拆下那些缠遍身体的白布。
白磷伸手想要阻拦,却被她一手拍掉,还凌厉地剜了他一眼。
他无奈道:“男女之间总归不太合适吧?”
“少废话。”
林微寒展现出从未有过的霸气。
白磷呆愣住,他印象当中还是第一次看见这副模样的林微寒,格外有些反差感。
他不讨厌。
少女很细心,该轻处轻,该重处也不算重,让他没感受到半分痛楚。
少女眼神澄澈,那是她仅有的能名正言顺为他所做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