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宫宴喧嚣闹腾,皇后拘着一天,也是浑身疲乏。
“娘娘,今日安常在献唱倒是失策了,要不要去安抚一番?”
剪秋给皇后端来了宵夜,见皇后疲倦还是尝试着问了一句。
“呵!你也糊涂了,今日皇上虽惩戒了敦亲王,但事后都不曾提及她,本宫怎好再同她有牵扯。”
剪秋暗暗点头,想到敦亲王,她又不以为然道:
“华妃也太过招摇了,蛮横轻狂地打压了敦亲王。皇上倒是十分开怀。”
皇后放下手中梳子,垂下了眼眸无奈道:
“皇上对这几个兄弟一向忌惮,本宫也知道皇上有心打压,可是身份使然,本宫只能唱红脸,华妃自然就是皇上安排的黑脸了。”
皇后虽看得透彻,但到底身为皇后中庸之道才是最合适的,只是这样一来,华妃风头倒是又压自己一头了。
“对了,听说李四儿给华妃送了一套赤金宝石头面?”
“这李四儿也是怪的很,隆科多与年羹尧向来不和,怎得如此巴结华妃,这头面可是外头最时兴的花样不说,还是赤金的,这李四儿如此阔绰?”
皇后敛起笑意,眸中显出幽然冷沉之色。
“只怕这两人暗中在勾结着什么。皇上一向节俭,不知看了这赤金头面是不是会高兴。”
***
而另一边的绾春轩,太医忙到深夜才走,曹贵人满脸疲倦,但见公主高烧已退,她也是安心不少。
“小主,端妃娘娘来了。”
曹贵人不料端妃夜深了还来访,起身赶忙去相迎。
“快起来不必多礼,这宫宴闹了半夜,本宫也没了睡意,倒是挂心着温宜,遇着太医才知公主退热了,本宫也安心了。”
端妃身披披风,一副羸弱的样子,曹贵人看着也是心下动容。
“姐姐身子不好,还如此挂心我们母女,妹妹我实在惭愧。”
端妃却是拉过曹贵人的手,轻拍安慰道:
“本宫虽然不喜与人来往过密,也是自己身子不好,怕旁人嫌弃病气过人。只是本宫却格外欢喜温宜,又想到贵人妹妹当日九死一生生下温宜,更是感怀妹妹为人母之心。咳咳。”
端妃轻喘了几息,仿佛情难自抑,眼圈微红哽咽道:
“本宫身子残损没有福气生养孩子不说,就是想抱养一个也没有力气精神的,只盼妹妹能让姐姐时常来见见公主便也满足了。”
“端妃姐姐这话说得妹妹惭愧,从前妹妹糊涂,不识人心,如今身陷困境才知这满宫里只有娘娘真心待我。只要姐姐不嫌弃,温宜便是娘娘义女,日后定然孝顺娘娘。”
曹贵人也是情到深处,这一段时日自己缺吃少穿都不要紧,哪里能忍受自己的女儿受苦。
而在她最绝望凄苦的时候,只有这个久病无宠的端妃愿意帮自己和女儿,自然是感激涕零。
“妹妹此话当真吗?若有温宜做义女,本宫定会给予她本宫的一切。”
端妃那原本毫无血色生气的脸色,仿佛顿时充满了无限地希冀生机。
两位主子又热络地聊了片刻,端妃身子不济,匆匆又回去了。
“小主,温宜公主当真要给端妃做义女吗?”
待送走了端妃,音袖凑上前小心问道。
“端妃待温宜倒是真心疼爱,最重要的是,她身为妃子位分贵重,又一向得皇上敬重。更何况她身子坏成那样,也不必怕她会想夺走我的温宜,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件好事。”
曹贵人打开那妆奁盒子的底层,小心拿起平日里不舍得打开的那一小盒蜜合香,轻轻用纤细手指沾取了微末一片,仔细地匀在肌肤上。
透过那镜面她目光迷离,仿佛看到了华丽金贵的未来,不禁漾起一丝笑意。
“娘娘,该喝药了。”
一路赶回永宝堂,端妃倒是未见往常般气息急喘地咳嗽,神色也平静淡然。
“这祖上留下的方子当真见效极快,既然本宫一心要成事,那这遗传的咳喘病自然得好生医治着,把药给本宫吧。”
吉祥见娘娘精气神大好,也是十分欣慰。
“恕奴婢多嘴,那曹贵人向来阴险,娘娘当真要与她亲近吗?”
“她是何人本宫自然明了,倒是温宜那孩子天真稚嫩的,日后可别学了她母亲这般行事,把所有的路都走成了死路,曹琴默若是个聪明的,便该明白本宫是她在这宫里唯一的倚仗了。”
端妃神情温淡,想起温宜倒是不免怜惜。
***
“娘娘您还好吗?若是起不来,奴才差周宁海去帮您告假去。”
该到起身的时辰了,颂芝见华妃满脸惺忪的,怕是昨晚饮酒过度又一番折腾的,定是没有睡好。
“起来给本宫梳妆吧。”华妃迷蒙着眼,伸出了手。
端坐妆台前,年世兰似是想起来什么,又曼声吩咐道:
“给本宫用昨日隆科多夫人送的那一套头面。”
颂芝会意,含笑取出了那华贵夺目的头面,这头面精致,戴在娘娘头上必定耀眼夺目。
两人正对镜装扮着,此时门房的宋福拎着食盒在殿门口禀报道:
“华妃娘娘,四阿哥上学路过咱们宫门,将这食盒给了奴才,说是给娘娘备了易于酒后食用的小粥。”
颂芝却是脸色微沉,语气不善带着不耐道:
“娘娘吃食讲究,怎好随意用外头的东西,再说今日小厨房早就备下了易于消化解酒的餐食,你拿下去吧。”
年世兰却是抬眸望了镜中的颂芝一眼,见她傲娇又蛮横的样子轻笑出声。
“这是怎么了,怎么闹得同冤家似的,不就是些清粥小菜吗。拿进来吧,四阿哥有心了,本宫稍后用一些。”
年世兰不以为然,又回身专注于手中的耳坠,发钗。
“娘娘,您还记得昨晚您是怎么回宫的吗?”
颂芝目光疑惑,带着探究,小声试探地问出了口。
年世兰停住了手上动作,她微微拢眉,面上是一副茫然迷蒙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