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许雾起了个大早，拿着教材和资料前往图书馆。
    纪柚宁差不多跟她同一时间到。
    两人找了个并排的空位置坐下。
    许雾把一叠装订好的a4纸放在纪柚宁面前：“这是我昨晚临时整理的，后面还有一部分没整理完，我先给你讲这些。”
    纪柚宁翻了翻资料，又看看许雾，再翻翻资料，再看看许雾。
    资料不是单一的黑白色，章节和页数以及重点内容她用了不同的颜色标注出来。
    主要公式也给拉了框。
    看起来一目了然。
    不是对教材内容掌握透彻，绝对做不出来。
    纪柚宁不可置信：“这些真是你自己整理的啊？”
    她们不是躺平的学渣吗？
    许雾什么时候脱离组织，成学霸了？
    许雾点点头。
    纪柚宁是原主唯一的真心朋友。
    也是书里的无脑恶毒女配。
    许雾没看到后面的剧情，可看过骂纪柚宁的评论。
    原主去世的真相被三个人封锁，纪柚宁还是找了很多渠道打听到了。
    她生气又难过，想给原主报仇。
    结果行动失败，她惨死在他们手中。
    连带着纪家也被打压。
    许雾虽然不是原主，但很喜欢这个真心实意为原主好的朋友。
    她希望纪柚宁能越来越好。
    许雾把教材翻开。
    “补考的内容不会太难，你按照我给你定的计划学到考前，及格肯定没有问题。”
    纪柚宁搓搓手：“来吧，我准备好了！”
    同一时间，周珩收到了同寝室室友的消息。
    【周珩，你猜我今天在图书馆里碰到了谁？】
    他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里，两个女生正低着头学习。
    周珩盯着其中一个女生看。
    苏芊芊？
    不对。
    他很快反应过来。
    照片里的人是许雾。
    周珩瞬间没了兴致，起身去了琴房。
    室友还在给他发消息。
    【我刚才故意从她们旁边经过了几次，许雾竟然在给纪柚宁解释公式！】
    【我记得许雾的成绩很烂啊？纪柚宁怎么敢跟她学？】
    周珩坐在钢琴凳上。
    他没记错的话，许雾这个学期绩点倒数，专业学科也都是擦边及格。
    怎么敢给别人讲题？
    她不会真以为自己和苏芊芊长得有几分像，成绩也能和苏芊芊一样好吧？
    【室友：我知道了，许雾是不是提前知道你今天要来图书馆，所以特地来这里跟你制造偶遇啊！】
    周珩收回视线，放下手机。
    沉浸在自己弹奏的钢琴曲中。
    许雾不是没有做过这种事。
    学校图书馆、食堂、商场、会所……她都刻意跟他制造过见面的机会。
    但他不喜欢。
    他不喜欢许雾出现在他和苏芊芊一起出现过的地方。
    不喜欢许雾总是做忤逆他的事。
    她为什么总是不听话呢？
    周珩修长的十指在黑白琴键上快出残影，激昂短促的音符自指尖下流畅丝滑地钻出，一遍又一遍，像湍急的江河、沙场的厮杀、疾驰的赛车，最后回归温柔。
    他动作优雅地结束最后一个音符，拿起手机给室友发送消息。
    取消了今天去图书馆的计划。
    ……
    晚上十二点。
    季一泽刚下夜戏，想到几个小时后就要跟苏芊芊见面。
    疲惫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他点开苏芊芊的微信，提醒她不要忘记明天的见面。
    苏芊芊还没睡，回了一个‘明天见’的俏皮表情包，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给顾宴迟打电话。
    他这个时间通常也没有睡。
    等了快一分钟，对面才接通。
    苏芊芊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
    “宴迟，我明天有别的约了，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喔。”
    想象中的质问没有出现。
    顾宴迟“嗯”了一声。
    这一声让苏芊芊愣了一下，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什么了。
    随后她又察觉到不对劲。
    手机那头时不时传来顾宴迟隐忍难受的哼声。
    还有他不知道撞倒什么东西发出的咣当声。
    他刚才应该根本没听到自己在说什么。
    他生病了？
    苏芊芊立刻坐起身：“宴迟，你生病了吗？我现在去找你。”
    生病的人身心虚弱，最需要有人照顾。
    走出门才记起自己不知道顾宴迟住在哪里。
    每次都是他来她租的房子里找她……
    苏芊芊按了电梯，给顾宴迟拨回电话。
    这次却显示通话占线。
    她皱皱眉，又联系了顾宴迟的助理。
    助理没给门锁密码。
    苏芊芊站在门外按门铃。
    顾宴迟跟熟虾一样蜷缩在床上，五官皱在一起。
    他很久没有犯过这么严重的胃病了。
    跟许雾订婚以后，只要不是和苏芊芊一起吃饭，他的一日三餐都是许雾找营养师给他专门调配。
    每次应酬结束，许雾也会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给他备好胃药，然后再离开。
    但自从上次他们在病房吵架，许雾就没再管过他。
    他这几天饮食没有丝毫规律。
    昨晚还跟苏芊芊吃了生食，喝了点酒。
    他以为自己能扛得住，没成想到了晚上，差点疼得连床都下不来。
    他又给许雾打了好几遍电话，仍旧没打通。
    顾宴迟难受地躺在床上，把手机向卧室门外，烦躁又委屈。
    迷迷糊糊中，门铃声传进室内。
    他下意识以为是许雾来了。
    他就知道，许雾还喜欢他，舍不得跟他退婚。
    这几天跟他的僵持，也只不过是吸引他的一种手段。
    顾宴迟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去开门。
    胃疼得要死也不忘倚在门上挖苦几句：
    “你不是知道密码吗？没长手吗？不会自己开——”
    话音在看到来人是苏芊芊后戛然而止，眼中划过一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怅然。
    苏芊芊以为他把自己当成了助理，没有多想。
    看着他如此虚弱的模样，她满脸焦急，连忙把人搀扶进去。
    “你不是说胃病已经好了吗？怎么又这么严重了？”
    顾宴迟沉默着没说话。
    苏芊芊艰难把人放在沙发上，眼睛在整个客厅巡视了一圈：“助理说你家里有药，医药箱在哪呀？”
    顾宴迟不知道。
    家里的胃药都是许雾准备的。
    他从来没有管过，不知道在哪。
    苏芊芊翻箱倒柜在客厅的柜子里找出来一个医药箱。
    刚准备问吃什么胃药，一次服用多少。
    就见所有格子上都贴有便利贴。
    娟秀的黑色字迹非常细心仔细地标注着每种药的服用时间、剂量和作用。
    里面的药也满满当当，不止胃药，还有止疼药、感冒药、消炎药、创可贴和碘伏棉签等等。
    生产日期也很新。
    一看就是不久前刚换的。
    苏芊芊愣了一下。
    顾宴迟也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