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雾话里有话。
    但苏芊芊此刻完全没有心思去揣摩她这句话里到底藏着几层意思。
    柜姐见苏芊芊暂时没有要走的打算，又把刚开始跟她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位小姐，如果您真的很想要这对袖扣，我可以帮您从其他店里调货。”
    苏芊芊回头问道：“调货过来要多久？”
    柜姐想了想：“最快明天。”
    苏芊芊紧皱眉头。
    明天太晚了。
    柜姐瞧见她脸上略微急切的表情，试图推销其他的产品：“或者您着急需要的话，可以看看我们这里其他款式的袖扣。”
    苏芊芊权衡利弊，呼出一口气：“给我看看其他的吧。”
    她本来就还没到机场。
    现在再去其他门店购买季一泽相中的那对袖扣，时间更会来不及。
    只能先随便挑一对其他的款式应付一下，再立刻赶去机场和季一泽见面。
    她拿了袋子付完钱转头就走，压根没理会跟她站在一起的孙莹。
    孙莹连忙小跑着跟上去：
    “芊芊，你等等我呀！我还没看清楚你刚才买的那对袖扣长什么样子呢。”
    “我们待会儿是在这里吃饭，还是回学校吃饭呀？你想好要请我吃什么了吗？我好饿。”
    苏芊芊还记着孙莹刚才没帮她说话的事情，心里对她有气。
    本来时间就紧急，她还在旁边喋喋不休。
    苏芊芊越听越烦，猛地停下脚步，语气不像平常那样温柔：“我还有事，今晚你自己去吃饭吧，别跟着我了。”
    说完快步离开商场。
    徒留被莫名其妙甩脸色的孙莹疑惑又委屈地站在原地。
    ……
    季一泽在机场停车场里坐了将近一个小时。
    本就冰冷的脸色此刻气压更低。
    阵阵凉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弥漫在整座车内。
    两个助理坐在前面，大气不敢喘一口，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憋死在这漆黑的夜里。
    司机也不敢说话，慢慢伸出手，默默调高了一点车内空调温度。
    赵晟偏头瞥向季一泽，打破宁静：“要不要给苏芊芊发一条消息，问问她到哪了？”
    季一泽双腿交叠，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薄唇微启，惜字如金：“不用。”
    五十分钟前，他给苏芊芊发了到帝都的消息。
    苏芊芊说马上就到。
    但至今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赵晟猜测道：“不会这次又被顾宴迟给留下了吧？”
    虽然以前这种状况也有发生，但是没有这段时间频繁。
    微弱的灯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季一泽绷紧下颌，没有说话，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叮咚。
    微信提示音陡然在寂静无声的封闭空间响起。
    吓了几人一跳。
    季一泽垂眸点开手机，冷冰冰的眉眼里终于染上一点微不可察的笑意：“她来了。”
    赵晟：“我下去接她。”
    ……
    季一泽脸上的笑容在看到苏芊芊拿出来的袖扣之后，凝固起来。
    这不是他选中的那款。
    苏芊芊抿着唇，提前在季一泽发出质问时自责起来：
    “对不起，一泽，我下午去买你喜欢的那对袖扣时，店里仅剩的最后一对刚好被别人买走了。”
    “我本来想付两倍的价钱从她手里买过来，但是她没有答应。”
    “我担心你一直等在这里太着急，只好买了别的款式先来见你。”
    季一泽没说话。
    苏芊芊这段时间说抱歉的次数太多，他感觉自己快要免疫了。
    他盯着那对款式简单的袖扣，莫名想到许雾。
    许雾见他从来不会迟到。
    答应他的事也一定会做到。
    就算嘴上说不见他，还是一张机票当天就飞过来。
    他想要的东西，许雾就算是多付十倍百倍的价钱，也要给他买到手。
    他在许雾那里，也永远是第一选择……
    苏芊芊没等到季一泽的回话，不由有些紧张。
    慢慢靠近他，脑袋轻轻垂在他的肩膀上，柔声问道：
    “一泽，你会原谅我吧？”
    季一泽沉默几秒，最终喉咙里发出‘嗯’的音节：“会。”
    苏芊芊这几天的担忧消散，放心闭上眼睛。
    ……
    周家庄园别墅。
    “退婚？”
    周母和周父并排坐在沙发上，视线齐刷刷落在突然回来的大儿子身上，发出诧异的疑问。
    周母满脸不解：“阿珩和许雾的感情不是挺稳定的吗？怎么突然就要退婚了？”
    周家当时给周珩挑了很多帝都权贵世家的适龄女儿。
    许家和前面那些家庭比起来，其实并不怎么出彩。
    也不是周家最满意的联姻家族。
    架不住周珩说他喜欢许雾，他们也只好同意。
    虽然不太满意，但也能说得过去。
    再加上许雾身后还有崔家。
    周家也就同意了。
    当初答应周珩要隐瞒婚约的要求，也是想着周珩以后会不会喜欢上更好人家的女孩，退了这门婚事。
    可许雾这姑娘是真不错。
    即便他们见面不多，但总归也认识大半年了。
    他们现在许雾各方面都挺满意的。
    并且已经接受许雾毕业后嫁进周家当他们的儿媳。
    这怎么就突然跨度到退婚这一步了呢？
    而且这事还是周斯承提出来的。
    他不是从来不愿意管这些事的吗？
    周斯承昨天和许雾分开，就临时去了趟外地出差，今天晚上才回帝都。
    落地就直接到了周家提退婚的事。
    周思承把校庆那天周珩和许雾的对话，简单同周父周母讲了一遍。
    “哥哥关心弟弟是理所应当，既然他们互相不喜欢，我就同意他们取消婚约了。”
    周父周母：“……”
    这同意的也太突然了些。
    周斯承：“而且答应了许雾，周家不会言而无信。”
    周父周母再次沉默。
    这是把周家的信誉也压上了。
    周母站起身：“我先给阿珩打个电话。”
    帝都大学男寝。
    周珩洗完澡躺在床上，久违地点开许雾的微信聊天对话框，把她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他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想退婚的事，没和苏芊芊确定恋爱关系前，他还是不打算退婚。
    周珩编辑了一条内容。
    【退婚的事，我劝你最好考虑清楚。】
    点击发送。
    发送失败。
    他腾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瞳孔骤缩。
    许雾把他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