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一周后，方晴接到了总经理王立明的电话。
    “方晴，晚上有空吗？请你吃个饭。”
    “王总，您太客气了。我请您吧。”方晴赶紧说道。
    “我已经选好了地方。晚上六点半。”王立明语气斩钉截铁。
    本来方晴晚上要去上托福班的课，不过她还是毫不犹豫地一口应允下来。王总是她的贵人，对她提携有恩，他的约必须赴。
    方晴第一次递交辞职信时，王立明没有批准，而是先给方晴放了几天年假。休完假回来后，方晴再次递交了辞呈，王立明出面挽留未果。方晴正式离开公司前，还专门到王总的办公室正式与他告别。因为在办公场合，当时两人并没有说太多，但方晴还是从王立明的眼中看到了不舍，让自己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晚上王立明特意选了一家位于地坛附近的淮扬菜馆，也算是两个人的家乡菜。
    “还记得这家菜馆吗？”王立明开口问道。
    “我记得，王总。”方晴微笑回应。
    9年前的2009年底，已经来北京一年多、在公司站稳脚跟的方晴正是在这里宴请了王立明。当时参加的还有方晴的男友董志明和王总的夫人。四个人在这里谈笑风生，其乐融融。
    如今时过境迁，方晴孤身只影，与董志明已分手多年，而王立明考虑到方晴的感受，这次也没有带上夫人。
    点好菜后，王总端起茶杯品了口茶，缓缓道：“未来怎么考虑的？有没有开始找新工作？”
    “谢谢王总关心。我目前还不想找工作。”
    王立明眉毛微微上扬：“有别的想法？”
    “我想出国留学。”
    王立明不动声色，听后似乎并不吃惊：“学校联系了吗？”
    “我正在准备申请材料和托福考试，看看能不能赶上明年春季入学。”
    “申请什么专业？”
    “mba。”
    王立明点点头：“出去充充电也好，你还年轻。金董事长和我都曾经推荐你去投资者关系部，你不去了。那时候是不是已经有想法要走了？”
    方晴不好意思地笑笑：“谢谢您和金董的赏识。其实当时也还没决定什么时候走。我只是想如果去了个新部门，很快就走的话，肯定会给公司带来很大困难。所以我想公司还是一开始就找个更合适的人选比较好。”
    “你的离开真的是公司的一大损失。金董知道后，也一直让我全力留住你。”
    “王总，我这次离开公司，也是很舍不得，特别是你们领导都对我非常好，特别是您。如果不是因为……也许我还能多留些时间。” 方晴说着有点哽咽。
    王立明见状说道：“我也是从年轻人过来的，也曾经为情所困过，也曾经为前途事业焦虑过，现在回想起来，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再回头看，这点挫折都算不上什么。”
    王立明继续语重心长地说：“你知道我当初最喜欢你哪点吗？你聪明，有领导力，性格也非常好，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我是看到了你身上有一股坚韧不拔的执着劲，这在现在城市里长大的孩子里不多见，尤其是女孩子。事实证明，我当初没有看错。”
    王立明第一次见到方晴是在2008年春季的上海校园招聘会上，方晴为了能与董志明在北京团聚，在王立明公司的招聘台前纠缠着招聘人员不放，引起了他的注意。
    “王总，我辜负了您对我的信任。您是我的贵人，一手把我从一个小销售培养成现在的位置。我真的……真的是觉得特别对不住您。”方晴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为了缓和气氛，王立明摆摆手：“不说了这些了，咱们先吃饭。”
    王立明点了方晴爱吃的扬州大煮干丝、清蒸狮子头和本帮响油鳝糊，另外还点了一条太湖白鱼。
    平时一般不喝酒的王立明这次还特意带了一瓶红酒，让方晴很是意外。
    “这是去年金董从法国回来特意送给我的，一直没机会喝，今天咱俩把它干掉。”见桌上的菜上的差不多了，王立明指了指法国红酒。
    两个人边吃边聊，聊了一些轻松的话题。王立明谈兴很浓，直到将瓶中的红酒喝尽。
    此时夜色已将京城完全笼罩。
    “你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王立明放下酒杯，眼睛望向窗外，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这些日子我也没怎么睡好，一直在思考你这些年的经历。”
    王立明将视线转回到方晴，“我自己也好好反思了一下，这里面也有我的问题。这些年光看到了你工作上的进步，对你生活上关心不够。”
    “王总您别这么说，这些都是我自己的问题。”方晴抬起头，再次红了眼睛。
    王立明慈祥地看着方晴：“我没有子女，其实我心里一直把你当成我自己的孩子。无论你以后在哪里，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直都支持你。明年如果真到了美国那边，一定多注意身体和安全。”
    王立明这番发自肺腑的温暖话语，一下击中了方晴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让她顿时泪流满面。
    “王总，谢谢您一直对我这么关照。我以后无论去哪里也不会忘记您。”
    这次谈话王立明只字未提高宇翔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