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太师,一是立即勒令皇商、盐商、海商等豪商,为大清国捐输银两粮草,不捐者既为心念故明,图谋不轨。”
“尤其是八大皇商要多捐,他们每家都富可敌国,家财少则数百万两,领头范家家财至少贰仟余万两!”
“第一次捐输,奴才觉得不能压榨过甚,就以银一千万两、粮草八百万石为最佳;如此,也足够支撑大军南下,扫平残明了。”
“二是进行土地清丈,推行摊丁入亩,加强田赋征收!不能任由乡绅地主做主,侵吞大清的田赋。”
“而且,对动辄有地数万、数十万亩的世家乡绅,必须毫不留情的屠了一批,所得银两粮草将不可计数。”
“土地么,奴才建议大部分分给百姓耕种,大清直接征略高的田赋!可留一成、两成的良田,给忠于太师的八旗贵胄,以作农庄。”
“如此,短期可得大量银两粮草,奴估摸着可得千万两,粮草千万石;忠于太师的人得到良田,更加忠诚!”
“天下农人得了地,不再受动辄五成地租的压榨,朝廷完全可以征收每亩三钱的田赋,加上摊丁入亩之策,每年可为朝廷增银千万两。”
“太师您老想想,此事一旦推行,各方都得利啊!”
“第一是朝廷得巨利,短期得银两千万两、粮草千万石,将来每年至少多得千万两田赋收入。”
“第二是忠于太师的八旗贵胄,他们有了地,就可心无旁骛的为大清征战,太师大旗所指之敌,瞬息可灭。”
“第三是占天下大数的农人,负担实际大大减轻,能安居乐业不用造反了,也必然会对太师感恩戴德;朝廷么,也不用四处用兵了。”
“所有的一切,只要苦一苦汉人的世家大族、豪商乡绅罢了!他们过去与国无功,现在能为大清做些贡献,必定是非常乐意的。”
“而且,我大清八旗强兵悍将的刀子,还是无比锋利的!呵呵!”
李时茂阴恻恻的说道,脸上的神情阴森如地狱恶鬼。
“李时茂,你、你真是懦弱无用的汉人吗?你这人咋如此痛恨汉人,竟要这么阴险恶毒的对付汉人呢?”
穆里玛虽然在圈地时残暴万分毫无人性,但听了李时茂的计策之后,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野蛮的猴子。
明明是要抢夺土地财富,却能套上为国为民的大帽子,而且似乎真的能让朝廷得利、兄长的拥趸得利,就连汉人泥腿子也得利。
他略一思索,觉得八旗大军真的可以做到这些事情,只要动作快一些,杀得快一些,分地快一些就行了。
“太师,我反复思虑,觉得李县令所献之策,基本是可行的!只要我们提前谋划,选好目标,然后雷霆出手就好了。”
班布尔善作为“小诸葛”,赶紧跳出来认可计策,坐实自己谋主地位。
鳌拜到了此时,也是连连颔首,认可了李时茂献出的计策,决意按照这个方略施行。
难以想象,历史兜兜转转,由满清最终推行的摊丁入亩,竟提前几十年,要由鳌拜来推行了。
更令人难以想象,此时天下都在鞑子的屠刀下瑟瑟发抖,新的利益集团力量微弱,这个改革的阻力,似乎比某四阿哥推行时小很多。
嘿嘿,大清第一巴图鲁,竟然要改革家了!
“嗯,很好!时茂你的计策,本太师非常满意,你先下去吧!也做好准备,很快会给你派个差事。”
鳌拜淡淡开口吩咐了一句,紧接着他要和班布尔善进一步完善谋划,定下对付太皇太后和小皇帝的法子。
“奴、奴才......”
“时茂,你有话就说,怎么有做此姿态,如此见外所谓何故?”
“唉,主子爷!我也是喜读史的,尤其是那汉朝三国的史书!太师,您知道汉初之齐王韩信、三国之大将军何进呼!”
“主子爷啊,奴才是忠于大清的,更知道您也是一心为大清操劳的!可是朝廷似乎另有想法啊!”
“今日皇宫中所谓布库少年,和汉初宫廷中的健壮宫女,和三国宫廷中的持剑太监,何其相像也。”
“无论如何,太师进宫议事,万不可不做防范!否则,韩信、何进两人下场,就是前车之鉴啊。”
李时茂鼓足勇气,跪倒在鳌拜的脚下,豁出性命大声悲呼道。
按照太子爷的交代,绝对不能让鳌拜被轻易诛杀!他可以死,但必须要两帮势力对战后,然后失败后死去。
本来按照太子殿下的预测,鞑子朝廷内部的矛盾,应该不会爆发的这么早才对,可能要三五年后,才会逐步爆发。
可是现在看来,皇权和权臣的争斗,竟然已经是风雨欲来风满楼了,双方都已经磨刀霍霍了。
于是,李时茂趁着献策的良机,按皇太子的指示,郑重的提醒鳌太师,免得他被十几个少年给捉了,最终失去了大好头颅。
“嗯,时茂之心,老夫已知矣!时茂之情谊,老夫亦铭感五内!经你提醒,老夫悚然,今后必万分小心处处防范。”
“时茂你下去后,要思虑明白,是想在京为官,还是想外派做一方封疆大吏,老夫都答应你。”
鳌拜的心情,真是惊悚加感动,也郑重的许下了诺言。这一刻,李时茂才真正成为了心腹。
李时茂再度恭敬地磕了几个头,表达了对太师的谢意,这才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班儿,以目前局势看,你觉得太皇太后和小皇帝,真的想对老夫动手,割了老夫这大好头颅。”
“回禀太师,皇权和权臣,自古就是不死不休!太师虽一心为国,但行事作风强硬,已令那两位感到天大威胁。”
“自古以来,皇家对于权臣之威胁,最终处理的结果只有一种,那就是斩尽杀绝,诛灭九族!”
“太师身居高位,智慧谋略惊人,想必比我看的更加清楚。”
班布尔善满脸郑重之色,说话不再隐晦,直指要害。
“班儿,那你说老夫该当如何应对,现在就向那祖孙俩负荆请罪,乞求她们的原谅?”
鳌拜脸上毫无表情,语气中却满是嘲讽。
“嘿嘿,太师不要调笑于我!为今之计,一个字而已:杀!”
“同时,要趁着当前良机,拉拢八旗为我所用!从太宗开始,皇家就不断削弱八旗旗主权利,把各旗力量收归朝廷。”
“我们可反其道而行之,趁着手上有权、有钱、还有兵,联络各旗旗主,力推八王议政之制度。”
“如此操作,我万不相信,能有八旗旗主会不识趣的支持那老太婆和小娃娃!”
“再在适当时机,废了那不懂事的小娃娃,选一个年长稳重、万分敬重太师的宗室立为皇帝,如此可长治久安矣。”
班布尔善侃侃而谈,提出了胸中良策。
鳌拜则不发一言,两眼死死盯着班布尔善,算是彻底明白了他的想法,原来是也想着那个位子。
鳌拜也不是没想过趁机篡位,但他并没有发疯,知道一旦那样做,立刻会被围攻成渣。
他沉思良久之后,无奈的发现班布尔善的计策,确实是最完美的法子了,能成功后患小。
“好,班儿!老夫也明了你的心意了,我等同心协力吧,将来那个位子,老夫觉得你就很合适。”
鳌拜和班布尔善,终究是结成了最牢固的联盟!
其后,他们细细谋划,梳理清楚了世家大族、豪商巨贾的敌我关系,以及负责“征收”的官员和军队。
当然,在正式开动之前,还需要鳌拜在朝廷中纵横捭阖一番,与相关方面结成利益团体,免得四处树敌。
当然,该杀的人,必须杀掉!该立的威,必须速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