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货运部,我直接去了冯星的办公室。
他坐在椅子上,双脚在办公桌上放着,嘴里还含着根烟,一边哼着小曲儿,挺自在的呀。
我敲了敲门,冯星这才向门口看来。
看到是我,他显然愣了一下,然后急忙将双脚从办公桌上放下。
“那个……酒送到了?”他看我的眼神都有些不自在,说话也吞吞吐吐的。
果然只是个小角色,我还没把他怎么样呢,这就心虚了?
不过我也没想现在就跟他撕破脸,我装出一副单纯的样子,向他问道:“冯主管,人家说没点酒。”
“没点酒?”冯星装得还挺像,又在那小本子上查看了一下。
“哟!还真是跟你说错了,那酒呢?”
“我拿回来了,在外面放着的,要重新送一遍吗?”
冯星沉默了一下,摇头道:“算了吧,我让别人去送。”
因为根本没有要送酒的包厢,这一切都是他给我设下的圈套。
他又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我,疑惑的问道:“你没出什么事吧?”
果然,他知道那包厢里的人是什么来头,就是故意让我去送人头的。
还好我聪明,要不然真被中他的圈套了。
但我还是叹了口气,说道:“他们骂了我一顿,骂得可难听了。”
冯星从办公桌里面走了出来,拍着我的肩膀,故作一副很关心的样子。
“江禾,这事儿实在是对不住啊!是我看错了,真是不好意思。”
看着他那副嘴脸我就想撕碎他那虚伪的面孔,还真是义父说的那样,越是大城市里的人,套路越深。
尽管这次没有中他的套,可最开始我确实没想到会是这样。
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了,以后,不,没有以后了。
现在该我给他设套了!
我连忙说道:“没事,冯主管,我又没少块肉,他们骂就骂呗。”
“嗨,辛苦你了,兄弟,来砸颗烟。”
说着,他拿起办公桌上的一盒红双喜,递给我一根。
等我接过去后,他又对我说道:“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跟我说,今天我欠你一个人情。”
“冯主管你别这么说,你又不是故意的。”
“行,你这小伙子行,我看好你。”他继续给我画大饼。
这冯星和马晓玲的区别就在于,冯星知道动脑,不过他的这些花花肠子早就被我看穿了。
我表面不动声色,还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傻笑一声说:“那冯主管,我出去干活了。”
“去吧去吧,记得有事来找我啊。”
我走出办公室,但没有立刻离开。
我将耳朵贴在门上,果然听见冯星自言自语的声音。
“小样,跟我斗,你还嫩了点,我他妈玩不死你!”
这话,应该我来说的。
他不知道,已经进入了我的圈套中。
有些事情我不想用暴力来解决,虽然那样会更加直接,可也会给我造成一些麻烦。
聪明的办法,就是让他自取灭亡!
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报复方式,才是最狠的。
回到岗位后,魏巍就朝我走了过来,向我问道:“刚刚冯主管让你送酒去包厢了?”
“嗯,送错了。”
魏巍“哎呀”一声,对我说:“你该来问一下我的呀,这明显是他故意整你的。”
“你怎么知道?”
“根本不用我们货运部的给包厢送酒呀,从来就没有这种规矩,顶多是让我们送前厅去,这些事情是他们服务部的事情。”
连魏巍都知道这是个圈套,我当然也知道,只是我确实不了解这些,所以先前没有发觉。
魏巍又向我问道:“那你没事吧?”
“还好,没啥事。”
“那就好,以后自己注意点,这冯主管可比马晓玲难对付。”
我心中暗笑,就这三脚猫功夫还难对付,那他恐怕没见识过什么才是做局的。
义父告诉我,在江湖上最狠的就是做局了。
很多江湖大佬不是被暴力灭掉的,而是被对手做局给弄下马的。
但那很需要脑子,需要面面俱到,哪怕是一个细节也不能出错。
在监狱里,义父也跟我讲过很多真实做局的例子,我当时听得津津有味。
没想到后来义父却考我,问我如果我是被做局的那个人,我会怎么应对。
如果我回答得不对,他就让我做一百个俯卧撑。
后来我就不是单纯的听他讲故事了,他每次讲这些例子时,我听得比谁都认真。
久而久之的,我就习惯了,只要他一讲这些例子,我本能就知道如何去应付了。
所以,此时面对冯星这点伎俩,真是不够我看的。
不过这些事情我也没跟魏巍讲,就说以后会注意的。
至于对付冯星,我当然有的是办法。
我也不想拖,这个冯星越早解决越好。
下班后我就找到魏巍,打算找他借点钱。
这个局我想做大一点,最好是让他以后都没法在香江混。
惹我,你要他知道是什么代价。
当魏巍听见我找他借钱时,他甚至都没有考虑,就向我问道:“你要多少?”
“五十块有吗?”
没想到他直接脱掉鞋子,从鞋底板抽出一张被叠成一个小方块的百元钞递给我。
“喏,给你一百。”
他还真是挺大方的,不过看他藏钱的位置,我倒是有些好奇。
“你怎么把钱放鞋底呀?不嫌味大吗?”
魏巍毫不嫌弃地说:“这有啥呢?我告诉你江禾,在香江这个地方,咱们这些小人物就必须把钱藏紧点。”
看来他是吃过亏的,其实在那个年代,这种藏钱的方式也挺正常的。
他挺耿直的,我借五十却直接给我一百。
我也没推脱,接过来就说:“等发了工资还给你……可能等不到发工资。”
这钱,我肯定是要让冯星给我吐出来的。
魏巍却毫不在意地说:“没事,你这刚来,肯定处处都需要用钱,不够再跟我说。”
他又拍着我的肩膀,说道:“走,吃早饭去,今天带你去尝尝别的。”
我笑了笑道:“今天可能不行,我有点事,明天吧。”
魏巍也没多问,便点头说:“行吧,反正以后时间多的是,你先忙你的去。”
点头送走魏巍后,我才去外面地小卖部里花了八块钱买了一盒红双喜。
正准备回货运部找冯星时,却在货运部门口碰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