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洙赫这几天都没有住宿，她像是朴敏熙还在自己的房间里那样，天天早早回去，拒绝参加宋明珍提出的所有促进感情的派对。
    “你要一直闷在家里吗，洙赫？”宋明珍再次被拒绝的时候觉得很不可思议，“这都多久了，天呐，你从来没有连着两个星期都不参加我们的聚会，哪怕是期末都没有这么久。”
    金洙赫没给回答，她对于宋明珍一个字都不能说，她缄默地回家，在沙发上看见了金夫人。
    “听说你最近回家都很勤快，是学校的宿舍不喜欢住了吗？”金夫人一口一个甜脆的曲奇，还找杨姨又要了一壶花茶，“坐下我们聊聊吧，我不喜欢我女儿苦大仇深的样子。”
    “不是不喜欢宿舍。”金洙赫的手无意识地摸索着白瓷茶杯，“我最近遇到了困扰我的难题。”
    “居然有什么会困扰到你，这让我觉得很难得。”金夫人扬眉微笑，“洗耳恭听，我会给你我的建议的。”
    金洙赫当然不会质疑自己生活经验丰富的母亲，她斟酌字句，发现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
    小跟班？地下恋人？情人？感觉哪个说出来都会挨一顿骂。
    “还没想好吗？有这么难开口吗？”金夫人挑眉，拍拍手吸引金洙赫的注意力，“那就我来猜猜吧。到了大学，让我们洙赫会困扰的事情，目前来看都很顺利，但是我的洙赫还从来没和妈妈聊过感情方面的事情呢。是谈恋爱了吗，小洙赫？”
    金洙赫有种心里的巨石陡然放下的感觉，她点点头，没有否认。
    “没有听说你又和谁家的男孩走得近啊，不可能是李恩俊那个混小子，我听说他的花边新闻可多了。”金夫人说，“应该也不是崔家那个，你们之间的来往还不如他和明珍。”
    “妈妈，你怎么这么关注我们的事情？”金洙赫有点惊讶，原来他们身上的事情妈妈都知道的吗？
    “你以为我们茶话会聊什么？”金夫人失笑，“当然是我们的宝贝最好聊了啊。”
    “那个，其实不是男生。”金洙赫视死如归道。
    “嚯。”金夫人感慨，“真是随了我了，这么紧跟时代潮流？”
    金洙赫两眼一黑，什么叫紧跟潮流？难道妈妈以为她是那种跟风网上谈同性的人吗？
    “不是，你也接受得太快了吧，妈妈。”金洙赫抿唇，“和您想的不一样。”
    “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姓朴的孩子吧？还跟班呢，我们洙赫这么会玩呀？”金夫人继续调侃，“你们这算是什么？给我细说说，我就是你的军师，我给你建议。”
    “我这算是，逼良为娼？”金洙赫想了想，然后否认了，“不对，算你情我愿，第一次是她先亲我的。我们这肯定算你情我愿。”
    金夫人含笑点点头，“你继续狡辩，我听着。”
    金洙赫抿唇，实在是有点说不下去了，她垂眸，再抬眼的时候眼睛都红了，吓了金夫人一跳。
    “你这是气的还是难受啊？怎么说红眼就红眼。”金夫人坐近了点，“你们俩出什么事了？”
    “她跟我提分手了，但是我不同意。”金洙赫声音都哑了，她轻声回答。
    “你们都谈完了？”金夫人眉头一锁，“这算什么？你们才谈了多久？”
    “谈了……两个星期吧。”金洙赫回答，“我不知道为什么很难受，这几天高兴不起来，对别的东西也不感兴趣。”
    “你这是失恋了，难道你自己没想过吗？”金夫人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原因，“憋了这么久，心里肯定不舒服啊，你有跟别人说过吗？”
    “没有，我不可能让大家知道我和朴敏熙在一起的。”金洙赫一口否认，毫不犹豫。
    “你开什么玩笑？你这是谈恋爱？”金夫人惊诧出声，“你这都比不上包养一个小情人。”
    金洙赫没否认，在她心里本来就是这样的啊。一个打了她的标签的玩具，难道朴敏熙和她是平等的吗？
    “你从小就有主意，但是我好像忘记了教你一些东西。”金夫人斟酌着说，“之前也没考虑你会自己选一个喜欢的人，你一直以来都对这方面没有感觉，也是我疏忽了。”
    “什么意思？我不觉得我这个年纪谈恋爱还需要妈妈教我什么。”金洙赫微微皱眉，“而且我不觉得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我很冷静自持，没有谁能左右我。”
    “你要清楚，谈恋爱是亲密关系。”金夫人叹了一口气，“你会有情绪的变化是不可避免的，而且就算你不承认，现在不是也尝到了被左右情绪的味道了吗？”
    “什么意思？”金洙赫抬眼，“难道我是因为分手才会这样的吗？”
    “当然啊，不然难道是因为朋友不合心意吗？”金夫人笑，“分手意味着对方的喜怒哀乐从此与你无关，没有关心的理由与立场，再站在一起回忆以前的事情会难过，会追悔莫及，时间再长一点会释然，然后才能走入下一段感情。”
    金洙赫不说话了，她这几天回到自己的房间会想到朴敏熙怎么在床上热情地与自己拥吻，会想起他们说过的话，和心里的每一次悸动。
    但是她不会承认，她沉默地坐在沙发上，然后喝完了手里的花茶。
    “你总是听你爸说的歪理，怎么纠正都跟倔驴似的，怎么都不听。”金夫人说，“你总要明白，爱建立在平等之上。我相信你们在一起的这段日子，都是你在随心所欲吧？”
    “这是什么话，我在您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金洙赫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确实是她在为所欲为，让朴敏熙转到自己所在的社团，让她陪着自己上课，让她有点时间都围着自己打转。
    “怎么不继续说了？”金夫人似笑非笑地说，“别给我真整了包养那一套，太有辱门风了。你今天但凡说出你没动感情这句话，你就给我想明白了再去学校。”
    金洙赫沉默，她实在是没话可说了。
    “还有啊，给你提个醒，你要是还想跟她有点什么的话，你要学会示弱。”金夫人看着不忍，提醒道，“你是被爱着长大的孩子，你应该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记得你才七岁大的时候，我被你爸气得在家食不下咽，你那时候多会哄人啊。”
    金洙赫抿唇，不说话，她要向朴敏熙低头吗？那她宁可不要再有牵扯。
    她可是金洙赫啊。
    “你要知道，那是你喜欢的人，不是什么物件。”金夫人像是看明白了金洙赫在纠结什么，继续说，“如果人和物件一样只要金钱就可以掌握，那么爱人就没什么不可替代性了。”
    “爱人是不可替代的吗？”金洙赫问。
    “这要问你自己，如果朴敏熙对你来说不是不可替代的，那现在就这样结束也没什么的。”金夫人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好了，别闷闷不乐了，想清楚了就去吃饭吧，杨姨快做好了。”
    金洙赫点点头，魂不守舍的。
    这种事情对于她来说实在是有点难，她要好好想一想。可能再过两天就想明白了，暂时她不能去接受自己去向朴敏熙服软。
    她给过朴敏熙服软的机会，朴敏熙就没有服软，是因为不爱她吗？
    金洙赫眼前浮现朴敏熙在昏暗的环境里，一边吻自己，一边祈求。
    “洙赫啊，我求你爱我。”金洙赫突然觉得鼻头有点酸，眼泪在垂眸的瞬间就掉下来了。
    如果就在这里停下的话，金洙赫有预感，自己要后悔一辈子。
    她会夜不能寐，会睹物思人，会在每一次装作不认识的擦肩而过中悄悄崩溃。
    没有人在爱情里是永远的上位者，对于金洙赫也一样，因为最先心动的人就是她，她没资格这么犯规。
    在这场爱情的游戏里，她也是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