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路一条?你说说为什么?”陶德的语气生硬,明显有点不满。
这是把他们几人的脑力成果当成什么了?
瞄了眼视网膜上的游戏时间,又看了眼魔法沙盘的布局。
巫云指向了沙盘上一团紫色的絮状物。
“现在离天亮没几个小时了,再考虑到以太风的威胁,可以肯定『铁骨团』几乎天一亮就会出动的。
“而你们定的路线是前往断桥堡区求援,那里是有限时间能到达的,路径最短的帝国直辖区没错。
“但这个区域的战争壁垒不一定恰好在界碑附近待命啊,不如说这个概率太小了。
“万一赶到的时候恰好不在,那我们被半道截杀,那岂不是功亏一篑?”
戈斯用指头敲了敲桌子:“你说得倒轻松,可我们也是没法子了啊,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办法?”
“我建议是找个什么险要的地形,或者山洞之类的地方原地隐蔽起来,一直苟到援军到来……顺带还能躲一下以太风。”
一位浑身灰毛,胡子较短,但是服装饰华丽的图根人长老听了,也失望地摇摇头:
“唉,大家都看向你,还以为你有什么高见,真是擅自期待了。
“我们之所以要远离移动城居住,就是因为这一带水草丰美,适合放牧……但既然是一马平川的草原,又哪来的天险呢?”
巫云刚想发言,茉莉就轻轻肘了他一下:“这位是圆尾长老,前族长的孙子。
“别看他年纪不大,但辈分极高,老爹在他面前都只能算儿子辈,你说话注意点!”
巫云听了,无语地挠了挠鼻尖。
谁tm管这种乱七八糟的宗族关系啊。
“嗯,我确实知道有种情况下,多半是能找到洞窟的…”指着魔法沙盘上一道道很不自然的隆起,巫云扭头问道,“这个沙盘是什么时候更新的?”
戈斯稍稍回忆了一下:“…前天派人更新的,附近就有界碑,随时能刷新。”
“那就没问题了……”巫云在着沙盘上的一个位置上用食指敲了两下,上面自动凝聚成了一个红色的旗帜,“我们应该去这里附近看看。”
“你疯了???”圆尾长老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巫云,“这里刚好在以太风和台风的必经之处,到时万一被两股风暴夹击,我们去那里是想自杀吗?”
巫云无奈地解释道:
“就是因为是两股台风夹击的区域,『锈壳』才会谨慎地进攻啊。
“而且实地在那里看过的话。我搞不好能找到避难的地方。
“和原来的路线比实偏离也不是很远,实在找不到的话,再按原来的路线走也不晚。”
圆尾长老胡子一吹:
“你说得轻松,这边押上的可是图根人全族的身家性命啊。”
断牙赶紧打圆场:“大伯,这样说太过火了,人家巫云应该不会想害我们的。”
“哼!”这老仓鼠叉着手,傲娇地别过了头去。
不过陶德也有些疑惑:“说实话,你的话确实不是很有说服力,如果我们不按你说的路线去走,你准备怎么做?”
“嗯,这样么。”巫云捏着下巴思考了下,“我会脱离大队,自己偷偷溜过去。”
“这是违反军法的,你真的要这样做?”
“因为我还不想死。”
“…好吧,你可以走了,我们再讨论一下。”
“行吧,我先睡了。”说罢,巫云摆摆手,回到角落躺下了,几秒钟后便陷入了婴儿般的睡眠。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感叹这人心不是一般的大。
…事实上,巫云直接就下线了。
那边还得洗澡睡觉呢。
几分钟后。
“哞哞~”
无数头六足牦牛吃力的叫唤着,轮子上的大帐篷缓缓动了起来。
其他的牛马车队,也纷纷动了起来。
最后这群家伙还是决定按照巫云说的路线去走。
一来,这位来自开拓地的小子也许真的有点不为人知的本事。
毕竟从族长将其称为『贵客』来看,身份绝对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二来,他坑谁都不可能坑自己,万一真的只有他跑掉了,那岂不是整个图根部落都变成了小丑。
所以当会议一结束,整个图根部落便迅速行动了起来。
星夜下,由前方不断侦查的斥候带路,一道由火把组成的火蛇缓缓移动着。
今晚,恐怕会格外漫长。
。。。
约莫四小时后。
黑暗逐渐褪去,天边变得蒙蒙发亮。
晨光下的草原,猎猎作响。
伴随着吹过的草屑,能看到波浪般来回倒伏的草浪。
周遭气压给人感觉很低,无一不说明了巨大的风暴即将到来。
而且前方本该平整的地貌,也无端出现了很多奇特的山丘。
该怎么形容呢,就像血管一样,无端隆起,而且延绵极长。
当地的游牧民族也搞不懂其成因,只能归咎为可能有地下水倒灌。
现在这种隆起已经严重妨碍到车队前进了,如果不是听巫云说这里可能能求得一线生机的话,图根部落跑到这等于是自掘坟墓了。
不管怎么说,会议上定下的目的地,还是历尽艰辛地赶到了。
川流的牛马车队也纷纷停了下来,把夜晚赶路用的火把熄灭。
图根人们席地而坐,啃起了干粮,开始了暂时的休息。
他们的宽松的衣服不断乱飘,在这样的大风下,吃的颇为狼狈。
踏踏踏。
一头高大的死神龙上,书记官戈斯皱了皱眉:
“这里已经是巫云那小子标记下的地点没错了,他人呢?”
另一头死神龙上,陶德捋了捋大胡子:
“好像还在族长大帐篷里睡觉吧,我找人叫他过来。”
还没说,他的侍从就直接往大帐篷那边跑了。
……
大帐篷内,穿着高领吊带底衣的茉莉,正在晦暗的晨光下检查着自己的手臂。
左手不断做着各种动作,但有种轻微的麻木感。
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像手有一部分不再属于你了,简直比疼痛还难受。
老爹说这是大量神经被切断导致的,得持续治疗才能回到过往的灵活。
伸出手指,轻轻触碰着伤口周围。
一圈十分明显的黑线绕在上面,应该是截面上毒素造成的色素残留。
但不管怎么说,她的左手还在。
她实在无法想象自己失去了左手的日子。
毕竟她是狼人,在这个部落里,连嫁人都不会有人要。
还是多亏了…那家伙啊。
不过…他都快睡四小时了,居然完全没醒来过,是今晚太累了吗?
睡相也太差了,居然睡着睡着就把哈姆抱起来当抱枕,热得人家直踹他的脸。
还好自己发现得早,才把睡着的两人分开,不然哈姆又要哭了。
轻轻蹂躏着少年那柔顺的长长粉发,这是随便摸自己耳朵的报复。
“唉…亏你睡得那么香…真就一点紧张感都没有吗?”
刷!
大帐布帘被撩开了,一名侍从走了进来:
“报告!长官在找新兵巫云……嗯,不好意思,打扰了,请你们快点穿好衣服。”说罢,他逃似的溜了出去。
茉莉连连摆手:“不,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她只是纯粹觉得热,才把外套脱了而已。
刷!
巫云很突兀地瞪大了眼睛:
“哈,茉莉你醒啦,我们到了没有,我调了6点的闹钟,应该赶上了吧?!”
“闹钟是什么东西…行了行了…书记官他们应该不耐烦了,快去吧。”
就这样,衣衫不整的巫云被茉莉用力推出了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