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本来还装的微醺的王海,笑容一下敛了下来。
“是啊,阿江说的没错,好多新建立的战队,上午还打着招呼,下午交任务的时候就少了几个人。
“更别说那些整队覆灭的,『铁血』没了,『狂风』没了,『战神』也没了…本来还约好了今晚一起聚餐的,结果傍晚就看到了他们残缺不全的尸体,唉…
“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上午时还听到有原住民在背后大声议论我们,说什么『臭外地的又来大兜城要饭来了』,晚上看到我们收队时伤亡惨重,却又很慌张地跑来给我们治疗…”
话题有点沉重,大家都不知道该说啥。
良久,巫云才开口了:
“唉,这种完全由德鲁伊自治的城市很排外,面对作为异世界来者的我们,有情绪是很正常的。
“毕竟从帝国的历史来看,外族人多了以后,摧毁本地文化道德,鸠占鹊巢,要特权,闹独立的外族太多了,帝国人现在已经是应激状态了。
“我现在担心的是,万一真的排外气氛高涨,我们玩家会成为猎巫的对象…
“…这对人数占绝对劣势的我们是非常危险的。
“因为这件事而让这座城市,乃至帝国对我们印象的改观,从另一个角度看,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希望一切的牺牲都是有价值的吧。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话题了,来,为各位能顺利融入这个世界,也为自己还活着而干杯!”
看到巫云高举苹果酒,大家也纷纷站了起来。
“为还活着干杯!”
“对,为还活着干杯!”
“喂喂喂,酒洒锅里啦!”
“这不更带劲了吗,哈哈哈!”
。。。
夜宵吃得稍稍有点晚,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捧着装满用过餐具的大锅,王海和他的小弟们准备结束这次串门拜访了。
临了,巫云反而有点不好意思:
“这次真是太客气了,需要我们帮忙刷锅吗?”
王海客气地摆了摆手:“不用了,嗝儿,我们公会有两个水法师呢,这边打水挺麻烦的,我们干就好。”
“那真是谢谢了,请我们吃到那么好吃的家乡菜。”
王海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不不,这边才是谢谢了。”
巫云好奇地歪了歪头:
“我不记得我们为你们干了什么啊,是因为赢钱的事么?”
看到刨根问底的巫云,王海叹了口气:
“唉,灾难发生的那一天吧,我因为调休,在家里玩游戏,才得以躲过一劫…
“…而我的老婆和女儿都,呜呜呜。”
也许是酒劲使然,他竟然黯然落泪!
伸出双手拍了拍这汉子的肩膀,巫云抚慰道:
“节哀顺变,活着最重要,只要还活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抓住巫云两只手,王海感激地说:
“是啊,我那个早熟的女儿,之前因为寒假时跑去染发,在亲戚朋友面前丢了我的面子,我们还吵过架呢!
“而今晚一看到你,我就想起女儿,仿佛看到她还活着一般,心情也好了很多…
“谢谢你了…巫云会长。”
用力握了握巫云的手,,这个中年人便转身离去,留下了一个落寞的身影,以及一脸懵逼的巫云。
“会长,我觉得你说的这些话实在是不妥…”
“就是就是,不要当着别人面前说啊。”
待到『四海』的人跑光了,巫云才算是反应过来了。
好嘛,我当你朋友,你当我是女儿。
不过…算了。
捻起一缕粉发,巫云嗅了嗅,上面有一股淡雅的花香。
这个外表虽说娘了点,但如果能安慰到伤心人的话…
…也是件好事。
。。。
厨房的铁锅内,煮着咕噜咕噜沸腾开水。
这些热水一桶一桶搬到浴室,大家将轮流在一个大木桶里洗澡。
推开浴室木门,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身穿浴袍的巫云惬意地走了出来。
浴室里传来了林狄的声音:
“会长,轮到我了,你不洗了对吧?”
“嗯,我洗好了,把脏水倒掉吧。”
接着,浴室里就传来一阵哇啦啦的声音。
由于地板是枝条交织而成的,缝隙很多,所以压根不需要做排水。
只是林子下面的枝条,好像传来了路人的叫骂声:
“他妈的,那个混蛋倒的洗澡水,浇了老子一身!”
啊,一定是夜莺在叫吧。
走出客厅,身穿睡衣,坐在阳台围栏上的林梦依,正迎着晚风拨弄着头发,大概是想让头发快点干透,好去睡觉。
由于在现实中没有那么长的头发,没什么经验,巫云也有样学样地拨弄着长发。
“呜哇,会长,你的动作怎么那么骚。”
“诶,不是和你一样吗?”
林梦依的猫耳抖了一抖:“唉,算了…我想说的是,没想到,今晚居然能睡上那么好的房间,真是谢谢你了。”
巫云听了,有点好奇:
“哦呀,不像你啊,居然有那么多感想,之前住的很糟糕吗?”
“糟透了,新手村附近就是亡灵族的领地,为了找到移动城,我这一趟走来,睡了好几天的坟头。”
“…额,那确实有够惨的。”
“而现在呢,托会长大人的福,我可以住在这么宽敞的地方,给楼下的人倒洗脚水,真是不可思议啊。”
“你可真是有够恶趣味的。”转过身来倚着栏杆,巫云看着下方有些新人在搭帐篷,有些干脆就躺在草地上,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的生存空间是相当有限的,移动城更是尺土寸金,这样的好房子确实是很罕见的。
“我们能住上,哪怕是能睡在草地上,都纯粹是因为地球玩家全员都是超凡者,而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个很艰难的世界哦。”
林梦依狐疑地看了过来:
“之前怎么说也是个游戏吧…有这么夸张吗?”
空洞地看着前方,巫云的瞳孔中,仿佛映射着帝国末期的景象:
“那些处于前线城市的普通人们啊,男人拿着简陋的武器,就被督军赶着上了前线,而女性在工厂没日没夜的生产军需物资,很多人直接累死在生产线上。
“即便残存的人类如此拼命,结果也是一个接一个城市沦陷,化为一片焦土,所谓人间炼狱…
“…也不外如此。”
林梦依的表情,露出了许些不满:
“总感觉…会长知道很多事情,却不告诉我们呢…”
“呦吼~!”
一声欢快的招呼声,打断了两人的闲聊。
一个留着绿色短发的身影,在不远处的树枝上挥了挥手。
巫云稍稍有点吃惊:“古琳?!你怎么在这?”
古琳举了举手中古朴的木匣子:
“嘿嘿,我找老爸把送礼的活要过来了!”
。。。
斜躺在树屋的屋顶上,古琳翘起脚,表现得很是自在,简直跟在自己家里一样。
“躺上来吧,这样晒月光很舒服哦。”
“哦,好的…”
屋顶长着厚厚的新芽,新近被雨水浇过,不怎么脏。
犹豫了一会,巫云也躺了上去。
总觉得两个人一起在房顶晒月光有哪里不对,但他就是说不出来。
而且德鲁伊对性这方面还蛮开放的,把这玩意看成是大自然的一部分。
但他们又对养育的责任看得十分重,出了问题想不负责跑路基本没可能。
万一古琳想和他生猴子,自己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