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哪句话触碰到了屠夜的神经,戚绵已经一连好几天没怎么在家中见到屠夜了。
屠夜可以外出,但她走不了多远的地方,只能一直在家待着,要说有各种电子产品在也还好,可偏偏她是个瞎子玩不了。
戚绵觉得自己快要发霉了——
所以她选择在别墅外散散步,据三三说,别墅外面还有一个巨大的草坪加花园, 她没怎么出去看过。
这也不是消极罢工,毕竟这栋别墅里可是处处都有监控的,即使是外面的花园也有,戚绵相信屠夜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也并不代表他就不会看看自己在做什么。
“陈管家,可以麻烦你带我去外面散散步吗?”
刚刚用过午餐,戚绵坐在餐桌边,对着虚无的空气说道。
没有回应,但的确有人过来扶在了她的胳膊上,陈管家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怎么爱搭理自己,戚绵不在乎,她站起身被陈管家带着往外走去。
“需要我陪同吗小姐?”
干哑的嗓音响起,戚绵有些意外于他竟然叫自己“小姐”了,以前自己在他那里估计都没什么称谓吧。
“不用了。”她说。
两人便又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中,陈管家带着她慢吞吞地走着,戚绵却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陈管家就像一个幽灵,完全没有正常人该有的动静。
[等等宿主,他带你去的地方不是别墅内的花园啊,是别墅外面!]三三忽然惊叫道。
戚绵脚步未变:[我知道了。]
她实在是搞不懂这个陈管家为什么一直对自己有着这么大的意见,明明看样子屠夜应该已经说过他很多次了才对,既然他这么听屠夜的话,又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
别墅外就别墅外吧,欺负她是个瞎子,但她可是还有三三呢。
“就在这吧,这个给您,有需要可以用手机呼叫我。”
陈管家松开了搀扶她的手,转而递给她一只盲杖,戚绵接过来后也不知道对方现在是转身就走了还是停留在原地,反正她也不爱搭理他。
“我知道了。”
盲杖这种东西戚绵用不习惯,她只能胡乱捣着,碰到障碍物就换个边走,总之也不敢走太远。
按她原本的想法,是想在花园里和那些漂亮的花朵们来个温馨善良的互动,好让屠夜从监控里看见自己的行为,就是没想到半路出现个陈管家。
戚绵撇了撇嘴,她干脆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在别墅外面她也不敢跑太远,就当做是呼吸新鲜空气了。
不知是不是别墅坐落位置比较偏僻的原因,明明是烈日炎炎的夏天,可戚绵在外面却没有感受到难熬的高温,只有清爽的凉风。
她准备坐一会就喊陈管家让他带自己回家。
没过多久,戚绵听到一阵沉稳熟悉的脚步声,她似有所觉地抬头看向声音来源地。
“怎么在外面?”低沉的男声传入耳中。
戚绵一怔,赶紧站起身来。
“老公,你回来了?”她张了张口,不明白屠夜今天怎么突然回来这么早。
对方走近她,为她挽起了鬓间一缕黑发,温柔又贴心,淡淡的雪松味传入鼻腔,屠夜的声音却听不出情绪:“嗯。”
戚绵仰起头,眼中是一片虚影,她有些委屈似的软声道:“最近是不是工作很忙?”
屠夜顿了顿,似乎是在思索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然后才缓缓开口:“有一点,在外面坐着是在家里待急了吗?”
戚绵抿了抿唇:“还好。”
女孩明显不会撒谎的模样取悦了他,屠夜轻笑一声:“走吧,晚上刚好要赴一位朋友的晚宴,我们一起。”
“我可以去吗?”她不确定地问道,语气中透露出一股难过的自卑感。
戚绵略略惊诧,晚宴?屠夜那种人像是会穿梭在形形色色的男女中,端着酒杯和往来的宾客们相谈甚欢的样子吗?
[我刚想说!宿主,这不是屠夜,这是屠惘。]三三道。
戚绵心想我就说嘛,屠夜如果出现在晚宴上,那么他更像会是角落里冷淡却独特又显目的一块冰,谁要是敢来和他搭话,那绝对会被一顿刺。
“你是我的妻子,他们需要知道你的身份。”屠惘淡声道出坚定的话语。
戚绵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屠惘伸过来的手,交握的双手干燥温暖,她低下头像是想要掩饰住自己的喜悦与羞涩:“好啊。”
屠惘低眉注视着女孩白皙的脸颊,悄无声息地勾起了唇。
……
戚绵原以为晚宴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才可以开始,但实际上是他们只过了半个小时的车程,直接就到达了晚宴所在地。
驾驶座车门被砰的一声关上,随即戚绵这边的车门又被人打开,屠惘牵住她的手。
“下来吧。”
戚绵点点头,她听见了周围有些零碎的人声,并不多,应该是他们来的太早的原因。
“我先带你去换件礼裙。”屠惘上下打量了一眼有点无措茫然的黑发女孩,像屠夜那样半搂住自己妻子的肩头,对方瘦削而娇小的骨骼感笼罩在手掌中,令他忍不住摩搓了一下。
戚绵眨了眨眼忽略掉屠惘不怎么老实的手,无条件地信任他:“好。”
更衣室安静许多,除了他们两人没有其他人,戚绵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一些,让她面对这样的场面自然是有些招架不住。
屠惘观察到了她的姿态变化,他微微挑眉,不经意道:“以前来过这样的场合吗?”
戚绵摇头:“我一直都待在山村里。”
屠惘眯了眯眼,他原以为屠夜突然寻来的妻子会是有什么神秘身世的人,却没想到只是个普通的女孩?他继续勾着对方往下说出自己的背景与生平。
“想回家看看父母吗?”
戚绵沉默了一会儿,她的父母对自己并不好,要真的对比起来,她会觉得自己在屠夜身边的生活和以前比起来根本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唯一值得感谢的地方怕是只有父母没让她饿死。
女孩的沉默也是一种答案,屠惘了然地止住了这个话题。
突然,被戚绵装在口袋中的手机响起铃声。
戚绵连忙拿起来:“啊,电话……”可她还没来得及按到接听键,手机就被屠惘灵巧地抽走了。
眉眼深邃的男人轻扫了眼亮起的手机屏幕,联系人上备注的“老公”二字格外显目,他按下挂断键。
“是陈管家打来的,不用管。”他温柔开口,随手将手机关机,又塞进了戚绵的口袋里。
“来换一下这件礼裙吧,我为你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