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绵其实还没有跑出去几步,便被一阵大力揽住了腰,她只僵硬了一瞬,不到一秒就反应过来了这是谁,因为那银白的长发已经飘到了她眼前。
“别出声。”焚渊微凉的唇瓣几乎已经贴上了她的耳垂,那低沉的声音也钻入了她的耳中,无端地让人感到瘙痒。
戚绵眨了眨眼,听话地屏住了呼吸,便见下一刻,从他们身后追出来的余钦风竟然是头也不回地往前跑了过去,半点也没有发现戚绵人刚刚就在他旁边。
没等她问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焚渊便维持着搂抱她的姿势,几步轻点,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地离开了这里。
也是在他们前脚才离开的时候,后脚戚绵布下的屏障也终于被攻破,所有人都涌入了那间已经空无一人的炼器房。
掌门站在最前方,脸色难看地环视了屋内一周,声音掷地有声:“启动门派抵御罩,在门派内,搜!”
……
焚渊带着戚绵一路回到了他的住所,出乎意料的是,这一路无比的通畅,几乎没碰上几个人。
“你怎么……”刚一进门,戚绵还没说完话,焚渊就仿佛知道她要问什么,直接解释。
“我用了你教我的隐蔽气息的方法,所以他没有发现我们。”他说。
戚绵明白了,虽然目前焚渊的修为还不如余钦风,但在当时那个情况下,余钦风也想不到戚绵居然会原地不动,所以他也没来得及注意周围环境便急匆匆地追了出去。
想明白后,戚绵翘起唇角,看着焚渊的眼神颇有种孺子可教也的意思,她拍了拍对方肩头:“做得不错嘛。”
焚渊没有说话,一双黑沉沉的眼瞳宛如一片死寂的黑海,只默默注视着她,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戚绵嘴角的笑容一僵,心中瞬间就出现了几分莫名其妙的心虚。
她想往前走,奈何对方的手还牢牢地环在她的腰上,半点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你怎么了。”
因为姿势的原因,两人离的极近,这身高的差距也就明显起来,焚渊垂眸静静望着她,对于这个角度的戚绵来说,那下垂的雪白睫毛并没有遮住那漆黑的瞳孔。
她能看见的,除了黑,还是黑。
“你就在门派内炼器。”陈述的语气,焚渊继续开口,“为什么不告诉我?”
至少这是在门派内,兴许他还可以帮上她,比如刚才躲避余钦风的追寻,或许有他在的话,他就不会让余钦风发现她。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余钦风已经看见她了。
说不清心中是怎样的情绪,总之焚渊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仿佛是自己一直私藏的珍贵宝物,可现在被公之于众了,无数人都妄图得到原本只属于他的。
“我这不是怕你……”戚绵抿唇,逃避开他投过来的那犹如实质般的视线,试图辩解。
焚渊再次打断了她的话:“我可以帮上忙的。”
对方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瞳紧紧地盯视着她,不知道是不是戚绵看错了,她居然觉得焚渊的眸中似乎还有几分不甘与委屈。
他说话间,搂着戚绵的胳膊忍不住收紧,拉地她完完全全的贴近了对方的胸膛,一直以来淡漠冷静的情绪好像也被撕开了一个小小的裂口,从里面倾泄而出的才是真正的焚渊。
一个充斥着独占欲而又没有安全感的小孩。
他不明白,他的种种行为和要做的事情,都会掺杂着戚绵的或明或暗的帮助,可轮到戚绵做起事来时,她却以麻烦为由而拒绝了他的同行。
戚绵拽住焚渊的衣袖,另一只手微微抬起,有些艰难地往外伸去,在对方没有丝毫偏移的视线下,她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通体莹润、泛着透明玉白,青色从底部蔓延渐淡,只勾勒着锋锐边缘的利剑,那剑柄处还镶嵌着一颗墨黑色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圆石,透不进半点光亮。
“这个是送给你的。”她握紧剑柄,将其微微移向焚渊,剑柄朝向他。
她的声音温软而轻盈,蕴含着无尽的包容与安慰,好像是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情感。
焚渊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刻的空白,戚绵趁着这个时候微微挣扎了一下,总算从那个快要把她勒窒息的怀抱中逃离了出来,虽说她现在的这个形态并不会窒息,但也差不多了。
“给……我的?”他呢喃念道。
“对啊。”戚绵将剑柄塞入他的手中,解释道,“我这段时间外出都是在收集材料,刚刚炼器也是为了给你炼出这把剑。”
“你不是快要进入那个什么尘机秘境了吗?我就想在你进去之前给你炼出一柄好用的剑来,这样也是一种保障,我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才没有告诉你的。”
戚绵眨巴了一下漂亮的眼睛,做出一副无辜又可怜的姿态来:“焚渊,你不会因为这个怪我吧?”
剑一入手,他便能清晰地感知到这柄剑中所蕴含的强大灵力,神秘又压迫,更何况他也是亲眼见过这把剑足足引来了五道雷劫,这足以说明这把剑若是放到外界,免不得会引起一波争夺的腥风血雨。
焚渊只是没想到,她花费了数日,不惜以暴露自己为风险,只是为了给他炼出一把好剑。
他的注意力只在这剑上停顿了不到一秒,再度看向身前的戚绵。
她笑脸盈盈地望着自己,好似已经知道了自己不会再生气一般,只有焚渊知道,他不仅仅是不会再生气,更深刻的情感也在他心中扎根发芽,日益壮大。
原以为天煞孤星的命格就是焚渊此生最大的障碍,他投身无情道,拼尽全力、刻苦修炼,只是为了终有一日能够化解这坎坷多灾的命格。
然而,他的无情道原来才是此生最大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