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来了吧。”元宝抱着手臂嗤笑。
“我说你......”
“够了。”单孤刀眼神闪烁,忽而挥袖朝他拍出一掌:“我可不想听你在这里胡言乱语。”
李莲花早防备着他,毫不犹豫朝眼前人刺出一剑,用的正是那把他送给自己的十八岁生辰寿礼,刎颈剑。
单孤刀顺势将那一掌拍到剑身上,那把软剑划破他的掌心,染上蓝光。
李莲花拿着回到手中的刎颈剑,苦笑不已:“剑身染血泛蓝光,果然如此,贺家云铁。师兄,你心真狠啊。”
单孤刀握了握掌心,慢慢将头上的披风兜帽摘下,露出那张李莲花再熟悉不过的脸,挂着伪善的笑容。
“师弟,不喜欢师兄送你的这份礼物吗?云铁所制,削发如泥的好剑。”
“呵。”李莲花冷笑:“当年你说要送那贺家遗孤回外祖家,可贺家之子根本连城都未进得,是你,为了得到云铁杀了他。”
单孤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是我又如何。师弟,不杀了他怎么能拿到云铁,为你送上这么珍贵的生辰贺礼呢?”
他张开双臂,惺惺作态:“相夷,师兄都是为了你呀。”
李莲花红着眼眶,踉跄往后退了一步,持剑的手垂在身侧已是握不紧剑柄。
正此时,元宝双手覆上他右手,紧紧团住他掌心,坚定又有力。
“爹爹,他胡说八道的,他送你这剑就是为了陷害你。”
他圆圆的眼睛又大又亮,闪着蓬勃火光瞪向单孤刀。
“厚颜无耻的卑鄙小人,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你当年用云铁做了一剑一甲,软甲自用,唯一能破软甲的剑却送给我爹爹。偏偏还要在那假尸体上制造出穿着软甲被当胸刺穿的死相。”
“当谁不知道呢,你不就是想借此陷害我爹爹,想让人误会是他杀了你。”
“什么为了我爹爹,专门为了陷害我爹爹还差不多。也难为你筹谋这么多,可惜刚刚拆棺就被我们发现尸体作假。”
“目的落空,很失望吧~”
“阴沟里的老鼠,净使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阴司手段。呵,不过你那芝麻大小的脑子也只够想出这种拙劣而不堪入目的计划了。”
单孤刀黑沉着脸,眼底酝酿着怒火:“小孩,知道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
“那又怎样,你有本事杀了我吗?我今天就站在这里,就凭你,你有本事在我爹爹面前碰到我一根头发吗?”
“我告诉你,我爹爹是天下第一,十年前是,十年后依然是。别以为你骗了师祖一身内力有多了不起。”
“早在出山的时候我爹爹就赢过了师祖,现在的你,我爹爹单手吊打。”
“天天的嫉妒我爹爹聪明优秀又天才,嫉妒得都犯红眼病了吧,四顾门的单‘副’门主。”
这句“副”门主实实在在戳到了他心窝上,明明他才是师兄,可在四顾门中永远只能屈居于李相夷之下。
“没错,我爹爹就是永远追不上的太阳,你这辈子都只能仰望他。”
“我爹爹十五岁天下第一,可把你羡慕死了吧。仗着我爹爹得了个副门主的名头,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撇开李相夷,谁认得你单孤刀。”
“废物点心,我爹爹一眼记住的招式你画屏风上日日看夜夜背也学不好,这种垃圾天赋,我要是你早就找块砖头原地撞死。”
“臭小子,你找死!!”单孤刀恨毒了这小孩,果然如调查所言,伶牙俐齿,能说会道。
李元宝一如既往猖狂:“对我李元宝说出这句话,你已有取死之道。”
元宝没发现,他身边的爹爹眼眶泛红,突然死死咬紧牙根。
李莲花咬着牙问:“元宝,你说他骗了师祖一身内力是什么意思?”
李元宝自然而然道:“不就是当年东海大战后他回云隐山告诉师祖说你生死一线,师祖就把一身内力传给他让他去救你。”
“师父...传了一身内力给他?”李莲花骤然紧缩瞳孔,难道师父的死......
单孤刀早被李元宝气得不行,看他这模样顿时仰天大笑,恨不能刺激他更多。
“可不止呢,当时师父正闭关修炼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一听你这个最心爱的徒儿出事,顿时心急,急火攻心,走火入魔。啪!被内力给反噬了。”
李莲花死死握着手中剑,手腕不自觉颤抖,恨恨看着他:“你真的很卑鄙。”
单孤刀却反倒愤恨:“师父可真疼你啊,知道你出事了不顾自己受了伤也要把毕生功力传给我,好让我去救你,他自己却落得个油尽灯枯的下场,哈哈哈。”
“为什么,我们的命是师父救的,师父师娘待我们恩重如山,为什么你连师父都不愿放过呢。”他哽咽着,眼泪终究忍不住流下。
李元宝有点愣怔,什么意思,师祖不是在云隐山好好的嘛。
师祖明明告诉他,那时候他只是丢了内力,性命并无大碍,然后重修武功就好了的,他可以活好久好久的。
他却不知,当时不过是漆木山骗他安心的话,怕他流眼泪哭得哄不好,只说了自己内力丢失,却没说命悬一线的事。
单孤刀癫狂大笑:“他对你是恩重如山,可对我呢?他那么偏心,到死都想着你,对我却除了责骂便是责骂,何时考虑过我的感受。”
李莲花捂着胸口疼痛难忍,若非碧茶之毒已解,今日必要受一番毒发之苦。
笛飞声只是暗自扶着他后背,让他不至于站不住倒下。
“东海大战时,李相夷为寻你尸身与我拼死一战,声声泣血只问一句‘我师兄单孤刀尸体在哪儿’,他对你这般情真意切,却没想到......”
阿飞叹息着摇了摇头,他敬佩李相夷的品行,却也为此叹惋。
他身上所遭受的一切,莫不都是因他太过重情重义却又识人不清。
单孤刀绷紧唇角不说话,是,他的师弟固然重情重义,对他这个师兄掏心掏肺。
可那又如何?
自己所遭受的那些痛苦不也全是拜他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