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宝物?什么有缘?你到底在说什么?”
李伯阳问话的时候眼珠乱转,计划着逃跑。
哪怕心知在结丹真人面前,这份希望相当的渺茫。但直接放弃不是傻帽吗?
“呵呵,你这等庸姿俗粉,又怎会知晓。”县官摇着头。
“不过,虽然你已经是个死人,我却不会将秘密吐露出来,等下你就带着疑问下地狱吧。”
李伯阳闻言,硬气的讥讽:“您可真是个‘好父母官’啊!”
少年处在青春期,声音听上去本就有着相似性,难以仅凭声音就分辨出性别。
加上他此刻阴阳怪气,腔调怪异,县官不屑冷笑,并没察觉出来。
一拂衣袖,负手于身后,没有为李伯阳解惑的意思。
他仰头望月,似乎在心中掐算着时间,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而这县官也是托大,或许心中高傲,并没有限制李伯阳的行动。
“快看,那是什么!”
就在这僵硬的气氛中,李伯阳却知机会难得。
略做酝酿,此刻忽然大喝一声,引起县官的注意。
同时手中催发暗劲,以释放暗器的手法,如天女散花一般,朝空中撒出数十道红色的东西。
“嗯?你居然是个御诡师。既然也是修仙者,你就应该清楚未入道和结丹之间的差距。”
县官面露轻蔑,显然先入为主,误会了情况。
见他手中法力包裹形成护盾,将飞来的红包一一夹在指间。
双眼一扫,“区区怨级(筑基)诡异,真是蚍蜉撼……咦!”
红包诡气息隐匿,又或许是因为没有害死多少人而实力不强。
但诡异同样有着本能,感受到压力,为了活命,自然极力反抗。
这就造成了一种替李伯阳出手的假象。
它能力古怪,无形的波荡,将县官覆盖在手上的法力震得一阵摇曳。
自己实力变弱了?
县官心中纳罕,暗自思忖。
“三年之期已到……”
“这诡莫非就是今年的……不!不对,今年的诡明明就是……”
“嗷!”
他念头忽然卡住。
黑夜里,离这里较远县衙房屋的黑暗中,陆陆续续传来一声声尖锐的咆哮。
其中一些还能勉强辨认出是人声。
但更多的却已经是一种近乎于癫狂、且超出人类正常认知的频率。
县官脸色陡变,没想到说什么来什么。
害死吴、皮两家的诡异。
其实力已经累积到了一定的层次,可是正儿八经的厉诡(结丹)!
连他自负战力强大,也不敢说能够万全的抵挡。
“我不是已经故布疑阵……”
又看了一眼头顶的月亮,还不到时间。
此时慌也无用,县官脸色化为严肃,他高喝道。
“剑来!”
锵——!——!
空气中似有金属的碰撞声,同时县官的袖袍无风自舞。
然而此刻趁他分神,被其夹在五指尖的红包诡也不老实,开始发力。
又一波剧烈的爆发,让县官的手背青筋暴起。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县官鼻子里重重一哼,说完,将攥在手中的红包像是飞扑克牌一样的甩到了半空。
但见光芒连闪,所有红包都被切成了碎末。
而那光芒在县官身体周围盘旋一圈,确认没有漏网之鱼后。
这才悬停下来,露出真容。
乃是一柄长三尺,剑身通体呈现“藤紫色”(一种偏紫的冷色系中国色,近似于藤萝花的紫色,色调深沉而优雅,柔而不娇,带有独特韵味)。
兀自轻吟的飞剑。
“这是一位剑魔!”
此刻,正暗自心惊的李伯阳,又有那个莫名的声音在他的心中响起。
李伯阳下意识的问道:
“‘剑魔’是什么?”
“这是当今修仙者的一个职业,类似于那家伙才说的御诡师,以及诡鼎师这些。”
“剑魔者,即痴剑成魔。此魔非彼魔,不是指邪恶之辈,而是对当今修行界剑修体系的一种直述和赞扬。”
声音道:“你可以理解为修士因‘过度痴迷执着于剑’而常常陷入到一种极端、疯狂的状态,追求战力的极致。”
“此外,魔也是指他们一心异化自身的飞剑,让其始终介乎于诡异和法宝之间的形态。”
“这么厉害,那听你这么一说,岂不是红包诡已经完了?”
作为“快死”的人,李伯阳已经不知道害怕为何物。
很自然的和脑海中的声音进行探讨。
“当然不会,这红包诡异也有手段,首先它的本体并不在这,你瞧地上。”
声音指点李伯阳,少年顿时看去,就见那些遍地的红色纸屑正在缓缓消失。
而他摸向自己的衣服,已经凭空多出了一团异物。
揭开衣襟一看,果然绣在内衬上的口袋里,又重新出现了一摞红包。
李伯阳想不死心的将其拿出来,继续像之前一样如法炮制。
却在接触红包表面的瞬间,感觉手被蛰了一下。
剧痛袭来,像是一不小心摸到了刚刚才烧开了水的水壶壶壁。
“真小气!”
李伯阳心中无语。
菜,就多练,不会玩,就别玩。
居然被一个县官给压制了,这红包诡真给它的那些前辈丢脸。
“你又是谁?”李伯阳问向心中。
“我?我就是你,更准确的说,我是你的‘二心’啊!”
“二心?什么意思,你也是李伯阳?”
“不不不!我叫……嗯?我叫什么来着……”
李伯阳听他的语气不像作假,有些无语。
这家伙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也太搞笑了吧。
“莫非是传言中,夺舍之类的东西?”要不然怎么会懂得这么多,说不定是那种老不死的老怪物。
他心中暗自揣测,却无暇顾及许多。
至少目前自己没有对付这声音的办法,索性这声音也没有表现出对他不利的一面。
这个时候,黑夜里怪异的咆哮声,已经越来越近。
随着时间的推移。
李伯阳能够听到一些像是昆虫攀爬垂直面,或是指甲钩挠到活动砖瓦产生的声响。
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愈发的恐怖阴冷,仿佛笼罩在一片无形无色的迷雾之中。
突然!不远处的池塘宽阔的湖面,像镜子一样在不断的破碎。
这池塘底下早年间因为地震塌陷,有暗流连通城外的水系。
此刻一只只惨白的手从水里伸了出来,紧接着是一颗颗头上脑洞大开,淌着冰凉湖水的恐怖头颅。
男女老幼皆有,他们张开嘴,肆无忌惮的发出那种穿透力极强的恐怖尖啸。
不只是水中,周围的墙壁后面,大树顶端。
一个个扭曲的人影全都冒了出来。
脸上覆盖着颜色深浅不一、大面积脱落的血痂。
原本应该失去神采的眼中,杂糅着痛苦和癫狂。
下一刻,全都向县官扑来!
这些尸体有着远超凡人的惊人弹跳力。
并且密集成片,彼此行动间更像一个整体,声势相当的浩大。
但是县官半步不退,坚定不移的站在远处,像一块耸立在海浪中的礁石。
县官双目亮起紫光,与飞剑遥相呼应,二者意念合一。
使得飞剑行动如臂如指,比活物还要灵巧。
在县官面前快速划出一条“安全线”。
但凡“开颅诡”操纵的尸体敢于越过雷池半步,都会被绞成碎渣。
没有一合之敌,威能震撼。
真是把好飞剑!
初起时微微荡荡,向后来渺渺茫茫。
微微荡荡乾坤大,渺渺茫茫斩神芒。
雕花折柳全如意,倒树摧林胜摁草。
翻江倒海鬼神惊,裂石崩山天地诧。
剑光闪烁间,撒下道道迷蒙炫彩的残影神光,正所谓:
衔花麋鹿失来踪,摘果猿猴迷在外。
金梁玉柱齐根摇,房上瓦飞如燕快。
当坊土地弃祠堂,四海龙王朝上拜。
混沌黑夜见清明,荡平万诡君莫怪!
飞剑忽大忽小,往来自如,将县官面前护得水泄不通。
夜空很快就被割裂,一半漆黑如墨,一半炫紫透亮。
紫色那边固若金汤,凛然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