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人类？”吴星海在心底深处翻出这个只属于神话故事里的词汇。
    “对。”
    三人站成一排，他们每一个都伤痕累累，在偌大的军事基地里与上百名荷枪实弹的战士相对而立，却在气势上胜了一筹。
    现在的宋屿像是一个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的空洞，她什么都不怕。
    吴星海犹豫了几秒，还是侧过身让他们进去。
    医疗舱很快启动，宋屿一个一个盯着医疗人员设定数值，虽然她不懂但购买飞鸢号上那台时，也曾了解过一些，什么样的数值是救人，而什么样的在极端情况下可以杀人，她是知道的。
    “他是异兽，人类的治疗舱对他未必有用。”
    邬伶久被送入治疗舱后，吴星海又说。
    “多谢长官提醒。”宋屿的声音很冷，一点都不像她平时的声音，她问医疗人员，“要多久？”
    “医疗、医疗舱的自动判定是四个小时，他除了体表的伤，内脏也受了伤。”
    医疗人员是个很年轻的男性，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宋屿全身是血的样子显然吓到了他。
    “长官，还请您信守承诺。”宋屿原本就一片通红的目光又多了几分黑气缭绕，紧紧盯着吴星海。
    这句话几乎可以算作威胁，威胁整个军区最高长官听上去像是一个笑话。
    可吴星海就是没敢再次食言。
    每一次宋屿暴怒，他和整个基地的男性匹配者，都能感觉到异化度猛然升高。
    ss级安抚者，继张云飞和张难易之后的第三个活着的ss级安抚者，而且以她的速度，sss级或许连时间都不是问题。
    “你放心，他不会有事。”
    宋屿听见这句话，后退了几步就失去了意识。
    唐之书的脸色也很不好，只有姜晏还能支撑。
    很快，叶珉和韩濯等人回来，但他们没有带回科研人员。他们到时莫亚星内部空腔已经完全毁灭，谁也没想到的是内部空腔毁灭后竟然开始塌陷，海水随着塌陷的岩石一起倒灌进那个空腔，原本平静的海面出现了巨大的海啸。
    等他们到时，只剩下那只巨龟在海面挣扎，沙琅连同那些科研人员，全都不见了。
    “巨龟还在，他们怎么不见了？”姜晏问，“以沙琅的能力，就算保不住别人，自保总不是问题。”
    韩濯也想不通，“莫亚星上有太多我们无法解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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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屿一直在做梦，001的记忆和地球上宋屿的记忆交织在一起，还有最近这半年的记忆，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她很想奶奶，可奶奶转眼就会变成001面对的那些嘴脸丑恶的研究员。
    梦里出现了很多关于邬伶久的内容，在那里他被直白的叫509，他一遍遍问为什么把他关起来，什么时候能放他出去，但没有用，也得不到回答，后来他好像就忘了外面还有一个世界，安安静静地跟001一起在那一方小小天地里。
    没有人把她们当人，包括她们自己。
    宋屿会想，如果没有那个也叫宋屿的地球女孩的记忆，她是不是也会跟邬伶久一样偏执、邪恶又单纯，很难在这个世界找到真正的安全感。
    更讽刺的是，他那歪曲的三观，奇怪的行为举止，竟然是她亲手铸就的。
    第一次拿活物取乐的其实是她，不在乎不尊重生命的也是她，只不过一转眼她忘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成了个单纯的人类女孩，只是把他留在了原地。
    而他其实也不是喜欢被关着，而是在之前很多年，只有被姐姐关着的时候才能少一些痛苦，得到片刻喘息，他是想少一些痛苦，而不是有某些变态爱好。
    浑浑噩噩的梦，伴随着偶尔还算理智的思考，宋屿睡得很不踏实，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后在一个不大的房间醒来，甚至没有往外看一眼，她一直呆坐着。
    现在她的脑海里有两段成长经历，但似乎地球宋屿并没有因为001记忆的恢复变得模糊，某种意义上，是她更想是那个在地球上走着走着就穿越了的宋屿。
    她不想面对那个实验室。
    门外，有人在等，宋屿能感觉到。
    唐之书几人只做了短暂的休整，然后就轮流守在了宋屿门前。
    轮流守卫，是因为他们同时也被第四军区轮流叫过去问话，巧的是他们三人当时被传送到了三个地方。
    唐之书跟宋屿一起，姜晏跟两名科研人员被传送到了原始人居民的家中，那里跟星际帝国的家完全不一样，他们似乎运用了跟实验室一样的空间折叠技术，看起来只是三四平米的房子，却能通过按钮控制变幻出不同的房间，而且每个房间都很大。
    科研人员猜想真正的原始人是不会用按钮控制的，他们应该用思维或者人工智能直接控制，只不过他们这些外来者无法使用，所以只能用最基础的保底方式去操作。
    而韩濯则跟沙琅和一名工作人员被传送到一个类似休闲区域的地方，有很多广告牌，也有很多仿真机器人的半成品。
    其实到现在韩濯、姜晏以及其他所有人都还不知道唐之书和宋屿在那幢大厦里发现的东西，只是知道他们被传送到了实验室，但身为军区非科研人员，看不懂实验室里的仪器和设备也是很正常的事。
    前天那一战，段天涯和张难易、吴星海联手对付了两只sss级异兽，宋屿等人和第四军区的人击退了大量ss和s级异兽，之后异兽忽然溃散，不再大规模集结袭击人类。它们像是忽然清醒了似的，开始恢复兽类本性，甚至跟人类打到一半，就开始互相撕咬起来。
    根据第四军区的观察，盘踞在一些星球上的异兽，也从之前一致对外的亢奋状态，改为互相撕咬，互为食物。
    在千万年前，最原始的时候，这些兽类本就互为天敌，变成异兽后也没有改变这一规则。
    “可以肯定的是，之前的异兽确实是被原始人控制了。”
    第四军区总部秘密会议室里，吴星海展示了一些视频和图片。
    在座除了第四军区的几位军士长，还有其他军区的高层，以及张难易、段天涯和韩濯。
    “或许他们早就开始尝试控制异兽，只是最近更为疯狂。”
    在座的人点头，这并不难猜想，原始人和人鱼都跑了，而且根据韩濯和姜晏几人的说法原始人的科技虽然很发达，但数量并不多，他们或许能征服一个星球，但想要与星际帝国对抗，就犹如蚍蜉撼树。
    “他们在逃跑之前进行了最后的疯狂。”有人说。
    “不，他们在利用异兽掩饰他们打算逃跑的事实。”叶珉说：“整个第四军区的力量都被异兽牵扯，不然，他们至少三千万人，再加上人鱼，就算空间折叠技术再先进，我们也不至于发现不了。”
    有人点头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