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乔晚感觉叶宴迟再也不是昔日的谦谦君子。
强势,霸道,侵略性十足。
“这只是我的一个小小念想,与乔主播没有任何关系,乔主播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叶宴迟故意把话说得云淡风轻。
“除去这个条件,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乔晚急声道。
叶宴迟平静问道:“除去这个条件,你还能给我什么?”
她颓败地愣住。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抉择很难,但总要做出取舍。
潜意识里,她还是把希望寄托在宋津南身上。
“我晚上九点半回江城,走之前想听到乔主播一个确切的答复。”
叶宴迟打破沉默,说完便挂了电话。
乔晚心中五味杂陈,把手机重重摔床上,在房间内烦躁地走来走去。
时间静静地流逝,她越发不安。
外面天色黑下来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她没有急着开门,透过猫眼看了下,竟然是宋津南!
刹那间,她落在门锁上的手迟疑了。
“晚晚,开门。”宋津南嗓音中全是疲惫。
一股心酸莫名上头,手一抖,拧开房门。
两人四目相遇。
她满眼幽怨,他满腹不满。
“用季天的小号打了三十七个电话,你一个不接。怕你出意外,我扔下所有工作来了荔城!”
“宋先生可以不来啊!我和宋先生早就离婚了,还这样纠缠不清算什么!”
她红着眼圈怼道。
宋津南扣住她手腕,把门重重关上,“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然知道。”她倔强与他对视。
她脑子里全是宋津南在媒体记者面前,夸赞叶笙人品的情景,一肚子委屈。
“才一天不见,吃枪药了?”宋津南态度渐渐舒缓,试图把她拥在怀中。
却不料被她避开,并快速错开两三米的距离。
“宋津南,我现在要你一句话——”她小脸苍白得没有任何血色,“选我,还是叶笙?”
“你觉得呢?”
偏偏宋津南不直接回应,还耐人寻味地反问。
“我不知道。你一边找叶笙前男友来搅局,一边在众目睽睽之下帮叶笙洗白,态度模棱两可,我没有任何安全感。”她崩溃地摇头,“这种生活我早就过够了!现在,你必须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你还不信我?”宋津南沉着脸朝她走近,“乔晚,为了能和你在一起,我想方设法拖延订婚结婚的时间,与老爷子和母亲作对,你心里就没一点数吗?”
她节节后退,直到后背撞在洗漱间的玻璃墙上。
“那又怎样?”
想到枉死的贺洁贞,她这个做女儿的非但不能把凶手绳之以法,连亲妈被害的真相都不知道,心也跟着硬起来。
“你有你的苦衷,我也有我的难处。我爸妈都不在人世了,我现在只想要一个可以为我遮风挡雨的依靠,你能给吗?”
最后一句话是她哭着说出来的。
“能给。但——”宋津南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不为人知的苦楚,“计划有变,再等我一年,晚晚。”
他的手指放在乔晚脸颊,拭去几颗泪珠。
“一年?”乔晚昂首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一年,你能帮我找到周世宏害死我妈的证据吗?”
“能。”宋津南拧眉,违心应下。
不是查不到,而是查到之后会牵扯出更大的内幕。
到时候,他和乔晚的关系何去何从还是个未知数。
他有私心,不希望乔晚再往下追查贺洁贞的死因!
“一年,你能彻底和叶笙划清关系吗?”乔晚泪光闪烁,又问。
他俯身,薄唇吻过乔晚的耳垂,“能。”
“现在呢,你继续与叶笙保持夫妻关系,还是就此分开?”乔晚不依不饶。
换做以往,她绝不会这样向宋津南施压。
但,叶宴迟给她的时间已经进入倒计时,她必须向宋津南讨要一颗定心丸!
“本来是要分开的。”
“你的潜台词是暂时不能和叶笙分开,还要继续保持夫妻关系!”
宋津南被她逼问得哑口无言。
“一年,不长,也不短。但世事变化无常,我赌不起,也不准备再赌了。”她垂下眼帘,绝望弥漫在心头。
才短短几天,贺洁贞就与她阴阳相隔。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充满了变数。
到时候,叶宴迟为了报复她,可能会毁掉所有证据,宋津南与叶笙也可能耳鬓厮磨有了感情。
“赌不起什么意思?”宋津南身体紧绷,连呼吸都带了愤怒。
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望定宋津南,“如果想与我走下去,现在就在我和叶笙之间二选一,因为我不做人人唾弃的三儿。
别再用事业前途敷衍我,如果我在你眼中还不如事业重要,那么,马上一拍两散,以后我和你老死不相往来。”
宋津南只觉得凉风阵阵,张了两次嘴才缓缓道,
“我十岁回到宋家,隐忍、筹谋了十九年。这十九年受尽白眼,算计。如今,宋氏四大重要部门的负责人都是我的心腹,我又岂会因为你一时怄气而放弃!
早就与你说过,娶叶笙是逼不得已,等荔城的项目盘活,老爷子百分之十的股权到手,我就会与叶笙撇清关系,也会彻查你妈的死因。这个时候,你非要逼我?”
“三年婚姻已经耗尽我所有耐心,我不准备再等下去了。”她决绝地说。
“晚晚,我现在无法二选一。”宋津南薄唇紧抿,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怒火,“还是那句话,给我一年时间,我会把欠你的加倍补偿。”
她狠狠咬住下唇,摇头,“不必了。从现在起,我和你井水不犯河水,回江城吧,和叶大小姐好好过日子。”
“乔晚!”宋津南气得在原地转圈。
她拉开房门,无声下了逐客令。
空气瞬间凝滞,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火药味十足,一个比一个强势。
最终,这场对峙以宋津南的离开宣布告终。
关上房门,乔晚泪如泉涌。
宋津南已经做出取舍,现在,该她了。
她拿起手机,拨出叶宴迟的电话。
令她意外的是,铃音唱了十几秒才听到叶宴迟的声音。
“晚晚。”
一如初见时的温润,体贴。
她闭眼,做了个深呼吸,“我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