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重逢,乔晚是发自肺腑的高兴。
可所有的喜悦在看到叶宴迟那刻,立马烟消云散。
叶宴迟越过姜早,朝乔晚走近,哑着嗓子喊了声“晚晚。”
两天不见,叶宴迟憔悴不少。
乔晚抱怨的目光从叶宴迟脸上一扫而过,凝滞在姜早身上。
“我先声明,叶先生刚好与我坐了同一趟航班,从机场出来又坐了同一辆顺风车。”
姜早急忙为自己辩解。
乔晚还要委托她去看房子,明知她在说谎也没揭穿,“我把房源信息发你,你看着哪个顺眼先帮我定下来,到时候需要多少租金我转你。”
“住哪儿了?我准备和你定同一个酒店,晚上好好聊聊。”姜早问。
“港城消费太高,你就别破费了,晚上和我挤一挤得了。”乔晚从手包掏出酒店的房卡递给姜早,“你可以先把行李放进去。”
“放心,一定给你找个性价比超高的房子!”姜早笑着接过房卡,拉着小巧的行李箱去路旁打车。
乔晚这才看向叶宴迟,黯声道,“我又把你骗了,你就不长点记性么,还跟着来港城。”
从她出现,叶宴迟的双目就没在她身上移开。
她一改前阵子在江城的颓废,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的是一套浅蓝色西装,微卷的发散在肩头,淡雅又知性。
殊不知这副模样,刚刚卡在了叶宴迟的审美上。
叶宴迟内敛沉稳,喜欢乔晚的明媚,不张扬。
其实,相处过才知道,乔晚的性子脾气根本不是外表看起来的那般温婉柔顺,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陷进去。
叶宴迟紧紧盯住她,强忍住上前拥住她的冲动,“我来替你解决房子和代步车。你给姜早打电话,不用再去看房子了。”
“你觉得我会接受你的馈赠?”乔晚眼中全是疏离。
“什么事都可以依你,唯独这件事不可以。”叶宴迟嗓音坚定,视线沿着她的脸移到她小腹,“我不希望你和宝宝过得太辛苦。”
“昨天到港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吃药,堕胎。”她撒谎,眼皮都没眨一下。
“小骗子。”叶宴迟明明在抱怨,满眼却全是宠溺,“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信你了。”
乔晚见他没有上当,有些烦躁,下了逐客令,“我再不回去,食堂都要没饭了。你回江城,以后别再来烦我。”
“刚好我也没吃午饭,就近找个餐厅边吃边聊。”叶宴迟看了下腕表,“绝对耽误不了你下午打卡上班。”
“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她转身欲走。
“来聊聊你腹中的宝宝。”叶宴迟长臂一伸,扣住她手腕。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带到一辆黑色轿车的后车座。
轿车看似不起眼,其实是辆辉腾顶配版。
叶宴迟怕她逃跑,紧握她手腕坐到她身侧。
“叶先生,去哪儿?”前面的司机十分恭敬。
叶宴迟不紧不慢回了句“找个既能吃饭,还能聊天的地方”。
车子很快汇入车流,驶出明珠大厦所在的长街。
“叶宴迟,你又来这套!就不觉得无聊?”乔晚用力甩开他的手。
叶宴迟身体前倾,从副驾驶上拿过个精致的纸袋,“你现在是孕妇,脾气大在情理之中,我不和你吵。港城名气最大的小吃是椰丝饼,特意给你买了一份。”
离明珠大厦越来越远,她心中窝火,转身看向车窗外,对叶宴迟的示好故作没听到。
“生气动怒对宝宝没有一点好处,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不良情绪。”
叶宴迟唇角带笑,早就习惯了她的小脾气,拎着纸袋的手还僵在空中。
她抿唇沉默。
“想吃西餐还是中餐?”叶宴迟继续追问,见她不语,又道,“既然你不回应,那么我就默认吃中餐了。”
司机开车穿过几条交通要道,十几分钟后在一家老字号粥铺停下。
乔晚没有下车的打算,瞥了眼一只脚已放到地上的叶宴迟,“想聊什么,赶紧的。”
“当然是聊我们的宝宝。下车,边吃边聊。”叶宴迟话音刚落,司机已替乔晚打开车门。
乔晚不想被司机看了笑话,凝着眉头下车。
叶宴迟找了个雅致的小包间,点了四个菜,两荤两素,外加两份南瓜小米粥。
等到服务生离开,叶宴迟直接切入正题,“是该心平气地聊一聊我们以后的生活规划了。”
“我们?”她不置可否冷笑,“我的生活与叶先生无关。”
“晚晚,别嘴硬逞强。宝宝会越来越大,再过三个月就瞒不住了,你就没想过给它一个家?”叶宴迟目光看似温和,实则凌厉。
怀孕,堕胎已经瞒不过叶宴迟,她索性坦白:“我早就想好了,做单亲妈妈。”
“在单亲家庭中长大的孩子,性格或多或少都会有缺陷,你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不劳叶先生费心,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
“我绝不会让我的骨血流落在外,在单亲家庭长大,受人白眼。”叶宴迟目光灼灼,写满了不甘心。
“你如此笃定孩子是你的?”每次谈及宝宝,叶宴迟就是如此自信,以至于她会觉得无比可笑。
“是不是我的,再等两三周,抽血做个dna亲子鉴定就可以。”叶宴迟深瞳中暗流翻滚,“如果是宋津南的,我余生与你老死不相往来。只要是我的,我马上给你和宝宝一个家。”
“我现在对男人不抱任何希望,以后只和宝宝相依为命。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宝宝是你的,我也不会与你组成家庭,你趁早死心。”
她想让叶宴迟知难而退,把话说得十分绝情。
“月盈则亏,水满则溢。晚晚,别把话说太死。”叶宴迟单手把玩手机。
“今天来见你,是带了诚意做交易的。宋氏十一年前洗钱的证据几乎全被销毁,阴差阳错,落在我手中一个被烧一半的原始账本。据我所知,这是当年遗留下来的唯一有效证据。”
乔晚的心拧在一起,装出不在乎的样子,“就算拿到账本,我也撼动不了周世宏和宋世钊半分。账本现在对我而言,如同鸡肋,可有可无。”
“那就不说这个,说一说贺姨——”叶宴迟低笑着抛出另一个诱饵,“我用手机拍下了贺姨浑身是伤,躺在太平间的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