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徐义明和陆怀走马上任,刚开始有些崩溃,但两人心态很好,非常容易就调整好了心态,仗着有老王兜底,这俩收作业的时候比任何课代表都嚣张。
走到同样不怎么交作业的段清扬面前时,徐义明下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把你的作业拿出来。什么?没写?记名字记名字,陆怀走我们去下一个。”
因为昨天晚上熬夜写了语文和英语作业,所以段清扬很困。趴在桌上一句话没说的段清扬迷迷糊糊抬起头,他开机速度很快,瞬间意识到徐义明在说什么鬼话。
“我说话了吗?”段清扬拉着徐义明,伸了个懒腰,把作业递到徐义明面前,“我写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没人来收,你拿过去就是了。”
徐义明嘁了一声:“居然写了,没意思,一点意思都没有,去看看罗晓熠写了没有。不过祺哥又去给你买早饭了吗?真不要脸。”
段清扬把昨天布置的作业丢到徐义明怀里,闻言嗤笑一声:“你没叫然然帮你带早饭?装什么好人。”徐义明仗着贺祺然对他宽容,经常缠着让贺祺然帮忙带早饭。
徐义明正气凛然:“那是因为我要收作业。”
陆怀戳他:“我觉得你已经很不要脸了,没想到你还能更不要脸。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能放我去吃饭,还要我跟你一起收作业?跟有病似的。”
徐义明厚着脸皮笑:“老王说了我们都是课代表,我怎么能剥夺你的权利呢?当然要和我一起收作业了。还有,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外向。”
陆怀点评:“确实不要脸。”
贺祺然拿着好几包包子回来,给徐义明带了一份,给段清扬带了一份,还有梁逸铭和叶博阳的。
段清扬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都欺负我们然然好说话是吧,怎么都让他帮忙带早饭?给跑腿费,快点。”
一直拿外套罩着头的梁逸铭坐起来,接过包子时他对着贺祺然说了句谢谢,懒得搭理段清扬。
贺祺然扯了扯他:“叶博阳他们说要给我钱来着,我不要。”
段清扬痛心疾首:“然然,你这样会被欺负的啊!太好欺负了可不行,下次不帮他们带了。”
梁逸铭咬了一口包子,说话含糊不清的:“我们转钱给贺祺然了,还有这个月他的零食我们都包了,你还想要怎么样。”
段清扬看梁逸铭:“可是然然不怎么吃零食啊。”
梁逸铭震惊:“啊?我说我提这个建议的时候他怎么同意的那么快,原来在这等着我。”
贺祺然扶额:“不要说得好像你没占到我的便宜似的。”这对梁逸铭他们来说不是好事一件吗,贺祺然真的不懂他在震惊什么。
段清扬伸出手捏了一把贺祺然的脸,贺祺然猝不及防,没躲过。贺祺然生得白,段清扬没怎么用力,但他脸上红了一块,像是被欺负了似的。
梁逸铭和收完作业回来的徐义明对着段清扬指指点点:“好坏,你自己看看现在是谁欺负贺祺然。”
段清扬轻咳一声:“我只是想占个便宜而已。”
贺祺然抬起腿扫过去,段清扬灵活一躲,向贺祺然求饶:“我错了。”
梁逸铭喝了口牛奶,最后说:“那我和叶博阳给你买水果,我总是看你拿着个苹果啃半天。”
在四班的教室里,经常能看到拿着个苹果啃半天的贺祺然,他总是一边写作业一边拿着个咬了几口的苹果,慢条斯理地嚼着。
贺祺然辩解:“其实我只是觉得无聊,所以拿个苹果啃。”贺祺然也不怎么喜欢吃水果,虽然贺阿婆念叨过很多遍了,但贺祺然依旧我行我素。
贺祺然平常吃饭倒是不慢,写作业刷题时会想吃点东西,苹果这种水果就是最好的解馋佳品。
梁逸铭鼓掌:“哇哦,那我和叶博阳给你买点别的,高中三年必定要让你吃遍各种水果。”
贺祺然有点慌张,他看向梁逸铭:“没必要这么破费。”
段清扬揽住贺祺然,安抚他:“没关系,他家里是卖水果的。”
“……你说的对。”其实家里开超市的梁逸铭微笑,懒得纠正他。
“那也不能带三年,我就帮忙带个早饭而已,哪里需要给我这么多。”贺祺然是个很有分寸感的人,他觉得梁逸铭这个决定并不平等,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结果最后在梁逸铭的软磨硬泡下,贺祺然稀里糊涂又答应了下来。
叶博阳:“为什么没有人问过我这个当事人的想法。”
段清扬眯眼看过去:“你不想?”
叶博阳在男生面前倒是很少结巴,听到段清扬的话,叶博阳摇头:“不是,只是没参与感。”
贺祺然有气无力:“让段清扬演给你看。”
梁逸铭吃完早饭就接着趴在桌上,他昨天找到一本很好看的小说,今天实在有点心痒痒,就悄悄拿着手机来教室了,虽然提心吊胆,但他也挺享受这种在老师眼皮子底下的刺激感。好在他那个位置也不算显眼,他拿着外套罩着头,假装自己在睡觉。
段清扬站在他身边,敲了敲他的桌子。
梁逸铭装死:“我睡了,你自己想办法进去。”
段清扬深呼吸,心平气和向他建议:“你坐我的位置怎么样。”
梁逸铭支棱起来,掀起了外套。段清扬的位置靠墙,也算是角落,一般来说老师比较难看到段清扬位置上在干嘛。
他真的挺心动的:“你要坐贺祺然后面吗?我跟你换。”
段清扬笑眯眯:“有条件的,你上次答应我的事,隔了好久都没和我说,对吧。”
梁逸铭眼神飘忽,他这几天熬了大夜看小说来着,每天都萎靡不振,当然记不得还有个段清扬的事。
他企图唤醒段清扬寥寥无几的良知:“说实在的,你也没找我问。”
“告诉我交换生什么时候到,在他到之前告诉我。”段清扬压低了声音,怕被贺祺然听见。
班主任郭平昨天提到班上这两天会有一个交换生转过来,虽然贺祺然现在还没有把这件事和当初吴裴熙告诉他的事联系起来,也没意识到交换生就是魏清玟,但一旦知道交换生的身份,贺祺然就会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段清扬不敢赌。
梁逸铭唔了一声:“行吧,今晚回寝室的时候和你说。”
段清扬比了个ok的手势,把梁逸铭赶到自己座位上,坐在贺祺然身后,和他聊天:“王源德今天怎么不在?”
贺祺然疑惑:“你怎么突然关心王源德,该不是没话找话吧?”
一边说着,贺祺然一边把给王源德带的早饭放在他桌上。
段清扬轻咳一声:“关心一下我的前桌。”
贺祺然不信,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王源德说他回寝室拿点东西,可能要晚点回来。”
……
王源德拿了昨天落在寝室的习题册就往教室走。他注意着时间,低头看了一下表,加快了步伐。
着急赶路的后果就是,王源德没注意看路,一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的后背。王源德捂着头嘶了一声,嘴上说着抱歉,抬起头看被他撞到的倒霉蛋。
那人没回头,像是没注意到他。那人的身形和段清扬很像,发型和穿着也极为相似。其实有点轻微脸盲的王源德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误以为这人就是段清扬,松了一口气后,王源德拍了他一下,嘴里抱怨着:“我还以为撞到了谁。怎么不讲话?段清扬,你今天怎么不在睡觉?”
两人关系还行,这种话听起来也没什么问题。
却见那个人转过来看他,语气意味深长:“段清扬?”
王源德这才发现面前这个人不是段清扬,虽然长得也很好看,但攻击性比段清扬高上很多,眼神扫过来的时候,像是被什么不太美妙的东西盯上了。那人的眉眼间有些挥之不去的戾气,看着就不好惹。王源德倒退一步,态度正经了一点:“不好意思啊同学,我以为你是我后桌,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王源德直觉这个男生不好惹。他说着道歉的话,也没看那个男生。他悄悄往后撤了两步,打算有什么不对劲就先跑。
那人察觉到王源德的动作,轻轻笑了笑。他歪了歪头,气质瞬间变得温和无害了起来。他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你是高一四班的吗?”
王源德意外地看他,山阳一中并不强制要求穿校服,但现在正好是检查的时期,学生们基本上都会穿件校服外套。高一年级上个礼拜就发了校服,春季校服是一件白色的外套,肩上有黑色的条纹和标志。
面前的男生只穿了件青色的外套,判断不出是不是山阳一中的学生。
王源德警惕地点点头:“是,怎么了。”
那男生扯了扯单肩包的肩带,抬起头来时态度温和,仿佛刚刚充满戾气的态度都是王源德的错觉。他对着王源德温和开口:“你好,我叫魏清玟,是接下来要转到四班的学生。”
王源德恍然大悟,误以为这人是第一天来,找不到教室,于是他热心开口:“你就是郭老师说的交换生吗?你好,我叫王源德。是找不到教室了吗,我带你去教室好了,郭老师上午的课在三四节,他应该没那么早来学校。”
“谢谢你,”魏清玟微笑,看起来温柔体贴,“不过不用了,我明天才会入学,今天只是来看看学校环境的。”
王源德没多想:“哦哦,那你多逛会,学校的绿化做得还是不错的,不过我不能陪你逛,我要上课了。”
魏清玟摇头:“没关系,我只是想逛一下,刚刚早自习的时候去过高一年级了。说起来,王源德同学,你刚刚说的段清扬是什么人,我看了光荣榜,他的名字很靠前。”
王源德看了眼手表,时间还早,他热情地和魏清玟聊了起来:“段清扬?他是我们班最厉害的那个……”
王源德告别魏清玟,魏清玟笑眯眯地和王源德挥了挥手,等到王源德转身后,他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段清扬……”他又念了一次这个名字,让人听着毛骨悚然,“这可真有意思。”
……
王源德一坐下来就和贺祺然分享了刚刚在路上碰到了交换生的事。段清扬上厕所去了,但王源德当然是不愿意和段清扬分享的,也就不管他在不在。
“而且正好就是换到我们班的那个同学,”王源德兴致勃勃,“看起来挺帅的。”
贺祺然没多想,他一直是个很合格的倾听者,他微笑:“说说看。”
“他说自己明天才会来班上,今天是熟悉一下学校,因为是交换生,所以办的走读。明天是星期六,他第一天来上课就只要上半天课,真好,”王源德难掩羡慕,“不过他对段清扬很感兴趣,到后面一直在聊段清扬,不过我跟他也不熟,就说了点段清扬的好话。”
虽然对段清扬动不动就抢他位置这件事充满怨气,但王源德是个老实的孩子,不至于在第一次见面的人面前讲段清扬坏话。
贺祺然好奇:“可能成绩不错,把段清扬当假想敌?我听说火箭班有不少人也把段清扬当目标,要把他拉下来。那你没问他叫什么吗?”
王源德点点头:“当然问了,他说自己叫魏清玟。”
贺祺然嘴角闲适的笑一僵,他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他叫什么?”
王源德没察觉贺祺然态度有异,只说:“魏清玟啊,不过我不太清楚是哪几个字,不过明天应该就能知道了。”
贺祺然抿唇,不知道是哪几个字也没关系,从那天陈叶黎的话可以知道,就是魏清玟。
贺祺然垂眸,勉强应付了王源德几句,让他吃早饭后,贺祺然看向桌上摆着的空白草稿纸,放空神情。
到底为什么要过来?贺祺然抿唇,今天一天的好心情算是没有了。交换生?只是借口吧。清楚知道魏清玟是为了自己来的,贺祺然心情差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