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贾珠叮嘱李纨,给黛玉送几匹锦缎去。府里的主子们都有,算是给她补上。
贾珠道“你只管告诉她府里的人都有,不是单给她的。”
李纨道:“夫君,你好像特别关心林妹妹?”
贾珠回道:“哪个弟弟妹妹,我不关心?”
李纨道:“不一样,平日里,你该说的话都不说,昨儿,不该说的话却也说了。”
贾珠道:“府里的弟弟妹妹们,哪个不是娇生惯养,偏她是从外地来的。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生恐被人耻笑了她去。如此,怎么住的开心?”
李纨道:“夫君说的在理,我平日里自当多照应着些。”
贾珠带着李纨先去给贾政和王夫人请安,然后再一道去给贾母请安。
行至宝玉院,贾珠命丫鬟去叫宝玉一起。
袭人出来答道:“二爷已经去给老太君请安了。”
贾政说道:“换了个院子,怎么连往日的惫懒也改好了?”
贾珠道:“既然宝玉已经去了,那我们也走吧。”
路上,贾珠说了昨天和贾雨村的见面,贾政也没想到,这般仪表堂堂的人,居然也有贪酷之弊。对于贾珠应允的职位,贾政也没反对,在大事方面,他已左右不了贾珠的决定。既然左右不了,贾政也只提自己的建议,儿子自有自己的考虑。
众人来到荣庆堂,贾母、四春、宝玉、黛玉已经在堂内说笑了。
贾府的公子和小姐都是要上学的,只是不在一处,学的东西也不一样。不过,每天学习的时间都不长,学的就是个氛围感。
贾政请完安就去上值了,贾珠也跟着一起离开了。
在堂外,贾珠找到了紫鹃,二人行至稍远无人处。
贾珠问道:“今天早上,宝玉可是来找林姑娘了?”
“大爷,你都知道了?”
贾珠道:“猜到了,以后拦着他,不许他进黛玉闺房。”
紫鹃回道:“奴婢拦了,可是拦不住。”
贾珠道:“你只管告诉他,是我不让他进。他若还要进,你来告诉我便是。”
“是,大爷。”
贾珠道:“去吧,好好照顾林姑娘。”
见过了紫鹃,贾珠还想见见贾琏。一是两兄弟已经三年没见了,二是想问问林如海的情况。
贾珠行至贾琏院,让丫鬟去通报。
没一会儿,王熙凤出来道:“大哥,二爷不在院中,大哥找二爷有何要事?”
“昨天刚回来,这么早就出去了?”
王熙凤委屈道:“谁知道他从扬州带回什么人,要出去安顿?”
贾珠道:“弟妹多想了,想是琏二弟有要事着急处理。”
王熙凤道:“他能有什么正经事?倒是大哥,来找二爷有什么事?”
贾珠道:“没什么大事,只是问问林姑父的情况。”
王熙凤撇嘴道:“大哥眼里就只有林妹妹这个表妹,怎么就不关心我这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表妹?”
贾珠道:“林妹妹刚来,自是需要多关心些;以弟妹的性格,府里谁能欺负得了你?”
王熙凤道:“大哥从小就只看到我的男孩子气,我以后也要装的柔弱些,免得被大哥无视了。”
贾珠道:“还是大方爽朗些好,弟妹是脂粉堆里的英雄,在贾府巾帼不让须眉,不必改也不必装。”
王熙凤道:“我不装,满府的人都以为我是没有心肝的铁人,都以为我是泼辣张狂、阿谀逢迎的小人。”
贾珠道:“妹妹不必再说,大哥以后一定多关心妹妹。”
王熙凤笑道:“有了侯爷撑腰,那我以后在府里就可以横着走了。”
贾珠道:“既然琏二弟不在,那我便先走了。”
说罢,和王熙凤告辞离去。
从始至终,贾珠连院子都没进,叔嫂关系,避嫌是很重要的。
王熙凤是王家大房王子忠的女儿,自小便在神京长大,又被当做男孩儿养,所以是和贾珠、贾琏和元春从小一起玩到大的。
后来王子忠也犯了事,辞官回了金陵,将王熙凤托付给王子腾照料。
王家和贾家联姻是很常见的,本来贾珠也是王熙凤联姻的备选人,何况贾珠的母亲还是王熙凤的姑姑。
但是王熙凤最终还是和贾琏成婚了,一是王家考虑到贾琏才是荣国府的袭爵人,二是贾政希望贾珠可以娶一个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
只能说,世事如此,造化弄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爱情只存在于婚姻之后,不管是否合适,一辈子都那样过了。书生小姐的爱情故事,只存在于话本之中,不是说没有,只是少得可怜。
贾珠回到逍遥居,命令喜儿去大门口等着贾琏,等他回府,直接带过来。
贾珠着实有点无聊,他甚至有考科举的想法。他都不用担心考不上,他敢考,说不定隆正帝就敢给他钦点一个状元,不过还是一个赋闲在家的状元。
如此科举,还不如看看闲书、练练书法,自得其乐。
王大牛他们也离开一个多月了,想来应该快回来了。不知道王大柱和王二柱在金陵站稳脚跟没有,要培养出人才,至少也得一两年才行。
下午,喜儿总算是把贾琏带回来了。不得不说贾家人的基因还是挺好的,男帅女靓,贾琏也是标准的大帅哥。
贾珠道:“琏二弟,你刚回神京就不着家,干嘛去了?”
贾琏道:“大哥,只是很久没见诸位兄弟,出去多喝了几杯。”
贾珠问道:“此去扬州,有什么感觉?”
贾琏回答:“富庶繁华不输神京,文人骚客更是胜过神京许多。”
“是不是还有扬州瘦马,风华绝代?”
“大哥,没想到,连你也知道这些。”
贾珠道:“我问的不是这个,而是扬州的盐业和林姑父的近况。”
贾琏回答:“扬州的盐业自有巡盐御史衙门管着,林姑父一直忙于工作,我也见的不多。”
“所以你,一直在吃喝玩乐?”
贾琏道:“大哥,我也不想去的,可是每天都有人请,我也推脱不掉。”
贾珠扶额问道:“说吧,此行收了多少钱?”
贾琏讪讪道:“我们只是吃饭喝酒,哪有人会来贿赂我?”
贾珠道:“这点你说对了,确实不是贿赂你,而是贿赂林姑父和贾家。说吧,到底多少钱?”
贾琏道:“只送了几幅字画。”
“二弟,别打哑谜了,字画卖了多少钱?”
“只卖了不到五千两。”
贾珠问道:“还记得是谁送的吗?”
贾琏答道:“记得。”
“写下来,此事就算罢了。以后再收什么乱七八糟的钱,就不是这般简单了。”
贾琏忙写下八九个名字,便告辞离开。
贾珠不认识这些人,想来和盐商脱不了干系。
虽然只是五千两,但盐商们出手还真大方。贾琏只是去扬州办私事的二世祖,他们都能好吃好喝招待,临走还送上一笔银子,可以说是很阔绰了。
贾珠要贾琏写下名单也不是要把钱还回去,将来总会有用得上的时候。
贾琏收的钱都不算什么,贾赦那儿才是大头,贾珠也搞不懂他整天喝酒娶小老婆,要那么多钱干嘛?
贾珠只觉得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