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泽噎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被包子噎的还是被明昭的话噎的。
    不是，现在应该还算约会时间吧？
    家人们谁懂啊？
    男朋友和我约会的同时还想着其他女人。
    日子过不下了！
    裴景泽越想越气，语气生硬：“开美颜吗？”
    明昭摇摇头：“不开，手机自带的太次了，我发给宣发团队，他们处理的会更自然。”
    裴景泽哦了一声，三两下吃完手里的包子，站起身找角度：“就拍这一个机位吗？”
    明昭嗯了一声：“拍个半分钟就好了，现在这首曲子太简单了，弹久了水平会掉的。”
    很多时候并不是旋律越好听、大众认知度越高的钢琴曲就越难，像致爱丽丝、梦中的婚礼这种弹两个音就能让人猜出来后面旋律的曲子，零基础的人学一天可能也能弹个七七八八。
    明昭现在弹得简化后的李斯特的《钟》差不多就是这种曲子，有一定难度，旋律又有点耳熟，录给粉丝当新物料正正好。
    这件事是用事实验证过的。
    之前李思楠给明昭拍过一段在机场弹钢琴的片段，当时他随手弹了一段莫扎特的《d小调协奏曲k466》。
    视频发布之后，很多粉丝都在评论区安慰他，说什么最近是不是太忙了，才从这种“简单”曲目开始练手感。
    虽然后面有懂行的粉丝帮他解释了，但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的团队一致认为以后录相关物料还是弹点有名的曲子比较好。
    “拍完了吗？”
    “拍完了。”
    明昭没有再接话，指尖的旋律已然变化。
    裴景泽安静听了会，忍不住问：“有两首曲子很难吗？我听你弹了好多遍。”
    明昭动作一顿：“你居然听得出来？”
    裴景泽脸色一黑，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才比较好，缓了半天才说道：“我只是不会弹琴，又不是耳朵聋了。”
    “好好好，别生气。”明昭拉着他的手：“都不是很难的曲子，我就是比较喜欢才弹的多。”
    “你很喜欢？”裴景泽嘴比脑子快，下意识的问了句：“曲名是什么？”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于明昭喜欢的东西，他总是想了解的清楚一点，了解的更多一点。
    “一首是德彪西的《月光》。”
    “那还有一首呢？”裴景泽追问。
    “还有一首...”明昭沉默了片刻，望着裴景泽好奇的双眼，认真地说道：“还有一首是我想到的新歌。”
    “下张专辑发布吗？”
    “不，不放进专辑里。我觉得这首歌的寓意很好，想留到合适的机会再发。”
    “知道了。”裴景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坐在旁边不再说话，安安静静低头刷手机，另一只手搭在键盘托架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扣着。
    说实话，有点影响练琴，但...
    可以忽略不计。
    明昭想了想，没有说什么，琴声再次响起。
    直到某个不和谐的高音突然出现，丝滑的多变的旋律宛如平静的湖面被投掷下一粒石子，惊起阵阵涟漪。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没注意。”裴景泽从托架上缩回手，满脸懊恼。
    “你干嘛这种反应啊？我有这么可怕？”明昭正想着怎么安慰他，忽然灵光乍现：“景泽，要不要来试试双手连弹？就用你刚才那个音。”
    裴景泽诧异的指着自己：“我？”
    明昭点点头。
    裴景泽又不确定的重复一遍：“双手连弹？”
    明昭把琴凳往左挪了挪，示意他靠过来。
    “真的假的？我跟你？双手连弹？可是我连哆瑞咪发都不知道在哪里。”
    裴景泽嘴里说着否认三连，脸上却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直接紧挨着明昭坐了下来。
    明昭也不戳穿他这副不坦诚的样子：“你就只按两个音就好了，我教你，包会的。”
    裴景泽望着琴键，眼里都带着光：“那要怎么做？先从识谱开始吗？可是你练琴从不带谱。”
    明昭：“你记得倒挺清楚，不过以后要是想学钢琴记得看谱，不要学我，我情况特殊。”
    他是因为本身视奏能力强的离谱，再加上有超忆症的加持，才能做到不看谱练琴。
    一般人练琴这么做，路就走歪了。
    裴景泽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打趣道：“明昭老师，这题我会，因为你的钢琴已经到了离谱的水平，对不对？”
    明昭不知道他这些烂梗都是从哪里来的，虽然很有趣就是了，笑了好一会才端出师长威严勒令他坐的端正点。
    接着把他的手放在琴键最右边两个白键上。
    “等我弹到这一段，”明昭随后就弹了一段很欢快的旋律：“你心里就默数着一二三四，最右边的键按一个八拍，然后隔壁的键按一个八拍，这样交替着来。”
    “这么简单？”裴景泽疑惑：“能行吗？”
    “试试？”明昭鼓励道。
    “那就...试试？”
    “一二三...走。”
    当轻松欢快的旋律在手上呈现的时候，将信将疑的裴景泽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我没骗你吧？”
    “是没骗我，”一曲弹完，裴景泽还低着头按着那两个键：“这个叫什么？还挺好听的。”
    “诀别书。”
    “......？”裴景泽顿时触电似的从键盘上抽回手指，满头黑线：“不是，这么欢快的曲子起个这么悲伤的名字？”
    “以喜衬悲，可是顶级的艺术展现形式。”
    “满嘴歪理。”裴景泽食指弯曲，敲了一下明昭的脑袋：“换一个换一个，这个太晦气了。”
    “就这个最简单。”
    “那我不管，你说包会的。”
    “emmm...”
    面对耍赖的裴景泽，明昭沉吟了片刻：“我教你一个应景的吧？不准再换了，如果你能在圣诞节之前学会，和我双手连弹，我有奖励给你。”
    “什么奖励？”
    “还没想好。”
    “空头支票啊？！”
    “你就说你要不要吧？”明昭也跟着耍赖。
    “那...行吧，什么应景的曲子啊？”
    “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
    “圣诞快乐？这也太简单了！”裴景泽顿时自信满满：“你就等着准备奖励吧。”
    “呵呵，才没有那么简单。”
    明昭指尖悦动，从开头的一段清澈见底的音符到后半段如惊雷般滚滚而来的和弦，听得裴景泽信心全无，讷讷无言。
    “怎么样？还要学吗？”
    “明昭同志，你怎么喜欢把欢快的音乐起个悲伤的名字，把悲伤的音乐起个欢快的名字？”
    “不要转移话题，裴景泽同志！”
    “这..太难了，”
    “哦~懂了，那就是放弃了。”
    “谁说我放弃了？我的字典里就没有放弃两个字！你再弹一遍，我录下来慢慢练。”
    “行，你练这一部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