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要抛，继续加仓。”
    “没问题，”电话里肖恩语速飞快：“现在有两股势力在持续买进，但散户应该不多了。”
    “买进我们不管，抛售的话全收。”
    “明白。”
    明昭挂掉电话，指尖轻扣着桌面，望着窗外和树梢上的积雪融成一片的玉碟渐渐出神。
    黄兰馨这几天真的对明辉的股票出手了。
    好在他这一年来一直在持续不断地收购明辉的股票，元旦以后为了操作方便，更是把肖恩的团队从美国请到了国内。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至于为什么肖恩说除他之外还有两股势力...
    一股是黄兰馨，一股是裴景泽。
    这段时间明昭跟裴景泽很少联系，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抗压，裴景泽也在努力。
    虽然这人总是报喜不报忧，每天总说什么形势一片大好，情况还在掌控中之类的。但明昭仅从这几天黄兰馨快准狠的手段来看，裴景泽大概率处于自顾不暇的状态。
    他没办法帮裴景泽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让稍稍偏离的生活和工作回到正轨，一切如常就是对所有质疑和嘲笑最有力的回击。
    比如泰坦尼克号的宣发。
    比如寒假期间的首场国内巡回演唱会。
    比如申报今年的金曲奖最佳男歌手。
    再比如...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明昭正收拾着行李：“请进。”
    何淑雅站在门口，欲言又止好半天，最后也只是默默帮着明昭一起收拾行李。
    “放心吧，妈。”明昭主动打破沉默：“考完试我就回来，不会耽误时间的，不放心的话你可以跟我一起去，票我已经买好了。”
    “你在搞什么啊？你又没犯法，还要我们二十四小时贴身监视你啊？”
    何淑雅开了个自己都笑不出来的玩笑，把明昭递过来的机票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昭昭，我们不在乎你的取向，我们只希望你以后能和喜欢的人过得顺顺心心的，至于这个人是男是女不重要，但妈妈相信肯定不会是裴景泽。”
    “......我会自己判断的。”
    元旦结束后明昭一直没有回盛京，而是请了大半个月的假，在江州待到今天。
    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安抚父母。
    他知道，结局很美妙的事情往往开头并不如此，何淑雅他们也只是不希望他被中间这段荆棘丛生的路扎的遍体鳞伤。
    但他们不知道，早在钦河那晚他鼓起勇气向裴景泽告白时，他就做好了面对这一切的准备。
    现在虽然偶有波折，但一切还在预料中。
    明昭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是等裴景泽搞定他的家人，让明伯远他们彻底放心。
    在此之前，明昭愿意耐心等待。
    至于些许流言...
    不值一提。
    以往还会戴口罩戴帽子遮一下的明昭这次干脆什么都不戴了，光明正大的进入京大校园，在各老师古怪的神情中，从容完成考试。
    楼梯拐角处，张玉霞喊住明昭：“你给我交个底，到底是谁？居然能搞出这么大阵仗？”
    明昭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张玉霞拧眉低喝：“你连我都瞒？”
    明昭连忙摆手低声道：“兴华。”
    “兴华？”张玉霞嘴里咀嚼着这两个字：“难怪这么嚣张，这路怕是难走啊。”
    张玉霞的回答让明昭愣怔了一下。
    他都做好辩驳的准备了，没想到张玉霞居然只是替他感到感叹，却并没有劝分的打算。
    “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张玉霞没好气的拍了拍明昭的脑袋：“你一个年轻人的思想怎么比我还迂腐？喜欢什么样的人重要吗？你看今天那些老师和同学，他们哪个看不起你了？”
    “这倒也是。”明昭说。
    网上黑他骂他的多是水军和对家以及黑粉。
    真正的路人其实只是在单纯吃瓜他出柜这件事，最过分也不过是在黑他的视频下面跟风黑一下，发泄一下生活的不如意。
    “也就是黄兰馨嚣张跋扈，仗着裴兴华的关系居然敢动信息管理局的人来对付你，我几百年前就说过官商勾结要不得！”
    张玉霞唠叨半天，突然又叹了口气：“唉，瞿姝当时要是跟辛曾恒结婚就好了，给黄兰馨十个胆子都不敢这么对你。”
    听到辛曾恒的名字，明昭差点被口水呛死。
    这不是华夏现任的一把手吗？
    怎么瞿姝还跟这位大佬有过一段？
    眼看着张玉霞说着说着开始追忆起过往，话题也越来越敏感，明昭赶紧打断话题：“如果奶奶真的跟...那我也不可能跟裴景泽认识了啊。”
    如果瞿姝当年真的跟辛曾恒好上了，她就不会回临江，那也就不会有明伯远夫妇，更不会有养错孩子的事情发生。
    就算裴景泽依然按照现在的轨迹被送到江州一中，被亲生父母养大的明昭也只会在宁州读书。
    那现在的这一切事情也都不会发生。
    张玉霞神情一顿：“也是，这世间一切一饮一啄间都自有定数，我作为旁观者无法劝你什么，但你要记住明昭，不管事情走向如何，做你想做的就好。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现在很多看起来苦痛的经历等你老来再回忆，也不过是些许风霜。”
    张玉霞穿着一件薄呢大衣，身形很单薄，但说出话却是他这十几天来听到的最有力量的。
    明昭重重的点了点头。
    和张玉霞分别后，明昭没有在学校多待，开车回到公寓后快速的收拾完行李，打算直接赶往机场乘坐今天返回江州的航班。
    现在即使抽空和裴景泽见上一面，明昭也帮不上他什么忙，不如赶紧回去让父母不要多想。
    只是...
    明昭边点燃发动机边拨打裴景泽的电话。
    都到这种时候了，这人还想着那家破店，早上还特意发信息说晚上带他去吃那家洋房餐厅。
    虽然明昭知道裴景泽这么做是为了表现出一切如常的景象让他安心，但真的没必要。
    嘟——
    手机里传来一阵忙音。
    明昭单手握着方向盘，刚驶出小区，余光就注意到两辆黑色的轿车一左一右的贴了上来。
    嗯？
    明昭心里感觉不对劲，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正想加速离开这个古怪的包围圈时，左边的汽车以比他速度更快的超过了他。
    想多了吗？
    明昭紧握方向盘的双手渐渐放松，只是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前车突然急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