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蔡翰林又来到翰林院时,但见人,他都微笑相迎,轻声请安、问好,整个人颜面大改,如沐春风,不禁让人惊讶。
自此以后,蔡翰林日日如此,整个人面目大变,与此前判若两人,众人很是惊奇,都怀疑道他受了什么刺激。
林青竹用了十五天的时间,读完了陈正南带回来的《石庵双人记》,看完之后,她不禁感叹连连。
回到家之后,陈正南简单地向她讲了自己在石庵的经历,只是没有说迟峰起初时一心要打死他,为的是不让林青竹为他担心。
陈正南原本不欲说出自己这一趟的奇异之行,但他突然间凭空带回来那么多的书籍和金银珠宝、钱财,林青竹怎能不问他?
所以,他只好囫囵说了一个大概,林青竹见了哪些书,自然是欣喜异常,但陈正南却首先推荐他阅读《石庵双人记》,并和他谈了自己看完之后的感受,待到林青竹终于读完,两人的感受几乎差不多。
合上书本,林青竹凄婉笑道:“这两人的事,即便是戏台上都演不出来,甚至比梁祝还壮烈,但是有情调,真的是让人叹惋痛惜。正南,你可知道有一句诗叫:‘两情若长久,又岂在朝朝暮暮?’看了这两人的事,这句诗就狗屁不通了。”
陈正南点头赞许道:“的确如此。”他说着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林青竹的肩膀,轻声说道:“姐姐,我以后不想到外面闯荡、厮混了,只想在这里种种田,打打猎,钓钓鱼,与你朝夕相处,哪里也不去了。”
林青竹呸地一笑,,说道:“怎么,你现在一心要两情长久,朝朝暮暮了?”
陈正南道:“是,姐姐,那不好吗?”
林青竹笑着:“正南,你可是男子汉大丈夫,要保黎民平安,做大事的人,你当行万里路,建功业于国门之外,岂能止步于庭院之内,在乎儿女情长?”
陈正南道伏在林青竹肩膀上低声说道:“姐姐,儿女情长不好吗?晨起耕读,戴月荷锄归,携子之手,与子偕老,不也是人间美景吗?反正,无论怎样都是一生。”
林青竹转身道:“我没有说不好,正南,只要你开心,你乐意,你做什么都行,我才不会拦着你。人生短短一世,瞬息万变,我才不要你委屈了自己,你只要随自己的心意就行。”
陈正南小声道:“谢谢姐姐,知我者姐姐也。”他说着,便紧紧地抱紧了林青竹,把脸埋在她肩上的秀发之中,闭上眼睛,品味着林青竹身上的体香,久久不发一言。
林青竹就那样站着,动也不动,她知道陈正南这趟沫口之行经历的事情,遇到的人,所见所闻所感要比自己强烈的多,也多少受了些刺激,他是重情的人,这不是自己三言两语能够开导劝解开的。
此时自己唯有无声胜有声,才能帮助陈正南放松下来,让他慢慢释怀,从那一对痴情男女的爱情故事里走出来,回到当下。
从这天晚上开始,晚饭之后,招呼两个孩子在奶妈房间里睡了,陈正南便和林青竹到书房里消磨时光,两人先是看从石庵带回来的图书,之后,林青竹便钻研书法,陈正南到庄台上练武功,走仙姑步,最后练剑。
白天里,陈正南若是在家无事,林青竹就让他写柳公权,亲自为他指导。陈泽南自然听他的,只要在家,每日都写上半个时辰,也练得有滋有味,字也很快有些长进。
这天上午,陈正南去淮河巡防大营参加了会操,下午和兵士们在营房里混了半日,就回了家。
到家之后,林青竹服侍他净手脸,刚喝了两口茶,程士明就从外面进来说:“正南,二少爷来了。”
听到此话,陈正南连忙放下茶碗,迎了出去,只见二少爷迈着大步正跨进院子,眼神中似乎有什么事它,后面的小厮正牵了两人的马往马厩里去。
陈正南忙迎上去,道:“二少爷,怎么突然这个时候过来了?”
二少爷看了看他,便一把拉住他的手,小声道:“正南,我有事要麻烦你。”
听了这话,陈正南连忙将二少爷带到小会客室中,林青竹亲自捧了茶过,和二少爷打了招呼,知道他们有事,便退出去关了门,让他们二人叙话。
二少爷顾不上去碰那茶碗,小声说道“正南,我们家遇到麻烦事了,我爹和我从早上到现在不知如何是好,现在特来请教你,帮帮忙,给出一个主意。”
陈正南忙道:“二少爷,你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自然不敢推脱,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是我们家老三出事了,他,被人绑架了。”二少爷慢慢地说。
陈正南一听这话,也不禁诧异,问道:“原来是三少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二少爷叹了一口气说:“就是今天早晨,早晨门房老刘扫地的时候,看见院子里给扔了一块砖头,上面绑了一封信,这才知道老三在颍州谖给人绑了,和我们要五千两银子。”说着,二少爷便从怀中摸出那封信来,递给陈正南。
那信用的是街上书店里常见的红格子纸,连信封也是街市上最寻常见到的。写那信的人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学问,才几十个字倒写错了三五个字,字也写得歪歪扭扭,不像个样子。
信上提到了所要的银两,送钱的时间和地点,其他便是威胁不准报官、否则撕票云云。
信中最诡异的地方在于,绑匪要求送银子的人必须是一个女人,要这女人将五千两银子放在板车上,拉着板车从叶家集上淮河大坝往东边走,直到对方感觉到安全了,才会派人将银子取走,放三少爷回来。
等他看完了信,二少爷两手一摊,说道:
“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谁家有这么多的现银?再说了,又去哪里找这样一个女子去给他们送钱?只说往东走,走到哪里呢?让一个女子去送钱,不又搭上一个人吗?谁又忍心让一个女人给不要命的绑匪送钱呢?”
陈正南看见那信的末尾,提出交钱的日期是后天上午,
略一思忖,便道:“二少爷,你不要慌张,也不必担心,你在这里坐一会儿,喝杯茶就回去吧。你只告诉李老爷,这事不必担心,全交给我了。”
二少爷听了,一时不敢相信:“正南,全交给你?”
陈正南点点头道:“二哥,承蒙你看得上我,我自然尽心帮忙。我是军营里的人,哪里会怕这些事情,这事你只交给我就是,虽说我往日和三少爷有些不睦,
但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必须看在李老爷和你的面子上,再不和三少爷计较,一心把这事办好了就是。”
二少爷听了这话,连忙站起来给陈正南施礼道:“太谢谢正南弟了,我爹他在家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正南弟,你不知道,之前二郎教没有被灭掉的时候,
也曾派人给我们家送信,要钱,第一次是一千两,第二次是两千两,我爹为了息事宁人,花钱消灾图平安,也都老老实实地给他们了。这一次老三又遇到这事,
我爹怕此后开了口子,绵绵不绝,没完没了,在家里念着老三的名字喃喃自语,六神无主,全没有了方寸。”
陈正南道:“二少爷,这在谁都能了解,十指连心嘛,他儿子被人绑了票,他怎么不心疼?人年纪大了,尤其疼老儿子,这都在所难免。”
二少爷问道:“正南,那,要我做什么呢?”
陈正南道:“二哥,你就准备一辆板车,上面随便装一些银子,后天一大早送到我们村口往叶家庥去的大路上就行,其他的交给我来安排。”
二少爷又问道:“正南,车上装多少银子呢?”
陈正南随意地道:“一千两两千两都可以,应付一下,后面的事看看再说。如果一下子给他们五千两,他们以为容易,以后再狮子大开口,更有麻烦。”
“好,正南,我都听你的,你考虑的有道理,看来我来找你老弟帮忙是找对人了。如此,我就不多打扰了,现在我就回去和我老爹说一声,让他心里也放宽些。有些事我也要去准备一下。”
陈正南微微一笑,说道:“好,二哥,那我就不留你了。”说着,二少爷便起身出门,到了院子外面,小厮牵过马来,两人便上了马,直下庄台而去。
二少爷走后,林青竹这才过来问道:“正南,二少爷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陈正南笑着答道:“姐姐,还真给你说着了,是有麻烦事。”
“是什么样的麻烦事?”林青竹好奇地问道。
“姐姐,是有坏人替你出气呢,他们绑架了三少爷。”陈正南淡淡地说。
林青竹听了这话,不禁惊奇道:“绑架?谁绑架了三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