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夫人抚摸着手中的毛毯，这个生意她没有插手，但在故交好友中也听到了不少消息，大家都对它好评连连。
    加上刚刚云真真的一番叙述，张老夫人眸中更是抹不开的赞赏，盯着云真真看了许久，这才开口。
    “小姑娘口气倒是不小，我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过这般有头脑又有胆识的人了，没成想竟然是个丫头。”
    听到老夫人的夸奖，云真真也知道自己这是被她承认了，笑着开口：“老夫人您过奖了，论做生意，我还远远比不上蓉儿姐姐。”
    “那你有没有想过把这织造制线的方法一口价卖给我们？”
    老夫人内心也有自己的成算，张氏产业遍布多个县城，仅凭一个秦云作坊是远远满足不了她家需求的。
    张家想做的是更大，更强！
    云真真没有迟疑，轻轻的摇了摇头。
    张老夫人以为她是想将这些方法保密，内心也表示理解，毕竟涉及到自家产业的核心机密，要是换作她也不愿意说出来。
    就在此时，云真真开口：“这东西没有卖的必要，做毛线和织造业都没有太多技术含量，我作坊里面工人的嘴也堵不上，只要她们想就能教给别人，所以我能也不能保证这东西是独家的。”
    “目前为止，我们赚的不过是时间钱，比别人先一步研究出来，早一步迈出去，以后把自己的名声打响。”
    接着，她语气一顿，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犹豫着开口。
    “织羊毛是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但以后可以试着做混纺。”
    “混纺？”
    那是什么东西？
    张蓉儿和张老夫人同时看了过来，眼中带着探究之色。
    “就是把羊毛处理蓬松之后和其他保暖的物质一起做成布料，舒适度，保暖性都会更好。”
    比如……棉花。
    不过这话她没有说出口，毕竟自家刚种的棉花也在发芽，明年还指不定能不能结果。
    云真真把大概思路跟她们一说，不过仅仅只是理论上的，她还从没有做过。
    但是蓉家布纺不同，对方最不缺的就是纺织经验，就像开自家作坊一样，云真真能提供创意和思路，但具体怎么做还要靠别人研究。
    “行。”
    张老夫人听完她说的之后直接拍板定下：“小丫头，那咱们就说好了，日后若是详谈混纺这件事，你可不能寻他家，在纺织业这方面，我张家也算是龙头存在。”
    “还有就是，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只要我们能找到做到的都好说。”
    “好。”云真真点点头，这也是她的想法，毕竟若是中途换人的话，不知根知底也很麻烦，张家至少已经合作很多次了。
    趁这个功夫，云真真将带来的东西谈好价钱。
    普通毛毯还是一两银子一张，带有花纹的则是一两五钱，斗篷二两银子一件，至于手套围巾都是五百文一副。
    谈笑间，就有一百多两银子到手。
    云真真笑着颠颠手中钱袋，拉着老大出了张家。
    他明天又要启程出发，去买点肉类做干粮路上吃，顺便再买点其他的点心零嘴儿犒劳一下大家。
    毛线作坊的婶子们可谓是尽心尽力，用心研究不说，最近几日更是为了赶工点灯到深夜。
    她可不是苛待员工的资本家，大家伙儿干活儿卖力，那自己必须得发点儿福利。
    “走，怎么去肉铺割肉，给大家分分。”
    毕竟在这年头，没有什么比送肉更实诚的。
    现在作坊里加上秦老太已经有二十五人了，云真真带着秦礼直接来到肉铺旁。
    “老板给我来五十斤的猪里脊，每半斤切成一份，分别给我包好。”
    “得嘞，您稍等片刻！”
    秦礼有些意外，自家娘亲不是小气的人，既然说了要发福利，怎么每人才给切了半斤肉。
    许是他脸上的诧异太过明显，云真真只瞧了一眼，便看出来他在想什么，轻声开口解释。
    “我这不是舍不得银子，而是要往长远看，虽然现在咱们生意很好，可万一以后不景气的话，不能长期维持很好的福利水平，只怕大家会失望。”
    “由俭入奢易，由奢返俭难，这个道理你应该要懂。”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第二个则是因为有时候你对人家越好，或许人家更觉得理所应当，奖励也要有个度。
    “你要是一次性给的太多，反而会降低大家对奖励的敏感，认为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久而久之就得不偿失了。”
    秦礼愣在原地，仔仔细细思考娘亲说的话，这是他从未深想过的角度。
    “嗯，我知道了娘亲，我也会努力把生意做好，不让生意变得不景气。”
    一旁帮忙包肉的店老板把整理好的肉递过来，好奇的问道：“二位是做什么生意的？”
    看两人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富贵人家，可这一身的气度却也不似普通人，尤其是刚刚小娘子的一番话，他听了都觉得服气。
    云真真抿唇一笑：“就是做的小本儿生意。”
    随后，二人把一包包的肉往牛车上搬。
    “老板，再帮我割两斤猪排骨，一斤五花肉。”
    “嗯？难不成还有谁家的忘了？”秦礼一愣。
    “笨啊……明天你就走了，今晚不得好好吃顿肉。”云真真没好气的看着他。
    等二人走远后，肉铺老板一把将刀甩在砧板上，回味着刚刚听到的那番话。
    难怪之前他雇的伙计因为他不再把剩下的杂碎让他带回家，就生气不干了，原来是这个道理。
    看来以后招人给东西还得有个度。
    半个时辰后。
    秦家村，秦云作坊内。
    二人稳稳地把牛车停在门外，推开院门进到作坊里面。
    屋里人看到是云真真都热络地打着招呼。
    “云妹子来啦，快进来坐。”
    “哎呀，今天脑瓜子转不过来，没有研究出啥新花样儿……”
    “慢慢来，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
    旁边有婶子安慰着。
    紧接着，他们的目光落到随后跟进来的男人身上，秦家老大，最近倒是少见他，听说这生意主要就是靠他来回倒腾。
    这才多久没见，真是大有出息啊！
    等二人走近后，她们这才看到两个人手中拎了不少的油纸包，包裹的一角隐隐往外渗透着油水。
    麻绳串起来挨挨挤挤着，粗略一看，有几十包，所有人心中俱是一凛。
    这里面包着的不会是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