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话 努贝尔巴格的猎犬 (2)
梦幻般的圣诞节眨眼间就过去了。
然后又开始了与往常一样的地狱般劳役。
…咚! …哐! …咚!
各处传来囚犯们砸碎石头和挖掘泥土的声音。硫磺气体、蒸汽和岩浆喷发的声音此起彼伏。
自从九级工作区发现可疑爆炸物之后， 工作格局发生了一些变化。
以前狱警们会排成探照灯形状的队列监视囚犯，这次他们移动到了中央区域之外的边缘地带。
这是因为多尔迪姆上校命令狱警们尽可能远离爆炸物。
此外，这也是为了利用短暂混乱的气氛更容易集中火力压制可能引发暴动的囚犯的战略考虑。
但在改变原有系统的过程中，难免会出现大大小小的错误。
平时囚犯之间出现懒惰或争执时，狱警能够立即介入，但由于适应新系统的缘故，他们的反应稍微慢了一些。
“…”
察觉到这种变化的彼勒斯已经开始密切关注某个人。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时克特。从昨天圣诞节在餐厅见到他时起， 他就有些不对劲。
他那平时俯视别人的目光现在变成了仰视。
充血的眼睛、嘴角的泡沫，以及像咒语一样念叨的脏话和对‘那位大人’的强迫观念使他看起来像是一个疯子。
不知不觉中，午餐时间到了。
所有囚犯都在休息十分钟期间，时克特没有和任何人在一起，而是走进了红色岩石山之间的峡谷， 扯着自己的头发。
“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咬着手指， 甚至咬破了指甲。
“女王陛下，老大，主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说过会把我带出去的。为什么两年来没有任何消息?您明明让我进入努贝尔巴格侍奉‘那位大人’，并承诺一定会把我带出来。虽然我没有能力进入九级区见不到‘那位大人’，但这并不意味着您可以就这样置之不理。为什么不来救我?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求求您， 从这地狱般的劳役中……”
尽管他的手指关节几乎被咬得血肉模糊，但时克特的喃喃自语却没有停止。
与此同时， 彼勒斯远远地偷听着时克特的自言自语。
‘……真是疯了。’
虽然他本来就是个怪人， 但也没有这么严重。
看来这家伙像彼勒斯一样带着某种目的潜入了这里。
但是彼勒斯和时克特之间存在着决定性的差异。
彼勒斯不依赖他人的帮助来实现自己的目标。
他只是默默地独自处理一切。
相反，时克特必须等待别人的帮助才能达成他的目标。
这在他们之间造成了巨大的差异。
‘这就是捕食者与被捕食者的区别。’
彼勒斯靠墙站着静静地注视着时克特。
在此期间，时克特开始表现出越来越不稳定的状态。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没有联系，这意味着被抛弃了。老板抛弃了我。外面的消息一点都没有传来。就是这个原因。因为我没能进入九级。因为这个原因， 老板，女王大人抛弃了我。”
就在那时。
嘟——
宣布苦役重新开始的号角声响彻四周。
也听到了狱卒们的喊叫声。
“好了， 苦役开始了！”
“快点干活， 废物们！”
“想找死吗? ！马上动起来！”
这些喊叫声进一步刺激了本已处于不稳定状态的时克特。
“…”
时克特紧闭双唇， 眼中布满了血丝。
一个经过的中尉级别的狱卒对时克特说道。
“喂！ 你这家伙， 在那儿干什么呢！ 快去干活！”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时克特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开始发作。
他转动着几乎要爆出来的眼睛，转向吓得发抖的狱卒，露出牙齿。
咔嚓——噗嗤！
咬住自己舌尖的时克特随即开始从嘴里喷出大量的鲜血。
刺鼻的恶臭弥漫开来，充满了瘟疫气息的红色雾气四处飘散。
“啊啊!?”
最初对时克特大喊的狱卒不明所以， 惊恐地向后退去。
看到这一幕的彼勒斯终于离开了靠墙的位置。
‘开始了。’
纽贝尔巴格越狱计划的第一步即将启动。
* * *
八层地下囚犯发起暴动， 这绝对是一件大事。
即使是少校级别的狱卒也难以应对，更不用说那些少尉、中尉级别的下级狱卒了。
然而，目前看守们的处境并不好。
由于多尔迪姆上校的指示，潘奥普提康结构的监视队列被反向调整， 因此看守们尚未完全适应新的系统。
正因为如此，恰好被安排在西克特周围的看守大多是下级看守。
顶多只有一名上尉和十二三名中尉，其余的都是少尉。
“八级的西克特！ 这家伙发动了暴乱！”
“凭我们的力量根本不够！”
“该死， 至少得巴斯蒂尤中校来才行！”
西克特的实力固然可怕， 但他不断散发出的瘟疫喷泉本身就是一种威胁。
更糟糕的是， 在红色雾气中疯狂发光的西克特的野兽般的咆哮营造了一种恐怖的氛围。
“这，这该怎么办?”
一名刚刚佩戴上尉军衔的看守颤抖着说道。
但这里没有比他军衔更高的看守。
他第一次意识到军衔高并非总是好事。
就在这时。
“我们必须争取时间。”
有人勇敢地站了出来。
基尔科。基尔科·格里姆中尉。
因出色的表现从少尉晋升为中尉的她正直视着比自己军衔高的前辈们。
“必须有人留下来对付这名囚犯，同时其他人分散去召唤军官级别的看守。这是唯一的办法。”
“哈， 但是谁会留下来对付这个怪物?它随时可能发疯。”
即使西克特戴着维迪斯艾姆手铐和脚镣， 他散发出的瘟疫气息仍然极具威胁。
没有人愿意冒险与可能感染瘟疫的敌人战斗。
这时。
“我来留下来。”
基尔科坚定地说。
她从腰间拔出长剑搭在肩上说道。
“我会尽可能地拖延时间，请各位尽快去找能解决这一局面的人来。”
基尔科的话让其他看守们开始互相交换眼神。
“那， 那好吧。基尔科……”
“虽然她是中尉， 但实力比大多数上尉都要强。”
“没错。单论实力，就算是高级官员也不为过。”
“好！ 基尔科， 你留下来吧。我们会尽快找支援来！”
“你的英勇牺牲我们不会忘记！ 月底考核时一定会反映出来！”
不久，大家纷纷跑开。
只有基尔科一人留在原地， 看着离去的前辈和同僚。
然后。
呼哧一呼哧一
背后传来紧张的粗重呼吸声。
咽了口唾沫的基尔科缓缓转过头。
身后站着的应该是已经发疯的瘟疫怪物。
而基尔科， 凭她的实力无法完全制服他。
‘但别无选择。’
比起所有人牺牲，一个人冒险更好。
与其在那些互相推诿的人中间妥协，不如在这里壮烈牺牲。
下定决心的基尔科随即用锐利的目光看向身后。
不久， 透过红色雾气， 模糊的身影逐渐靠近。
与此同时， 基尔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加尔姆?”
的确。
颤抖的双腿， 充满不安的呼吸声。
留在基尔科身后的正是加尔姆·诺德少尉， 人称‘愚蠢的加尔姆’。
“你，你怎么没走?”
“怎么能丢下同僚不管……”
虽然话本身不错， 但由于声音和双腿一样颤抖，并不显得多么帅气。
就在基尔科重重叹气的瞬间。
“咕噜噜噜噜……”
不知从哪里传来扭曲的狂笑声。
基尔科和加尔姆急忙转头， 只见西克特双眼流血泪站在那里。
眼睛因为睁得太大而裂开，嘴角裂到耳根，还有不断滴落的肮脏口水。
“对，杀了你们就可以离开这里。咯咯咯一”
谁都看得出他已经彻底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