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瞬间想到了在前世的一位故人,也是这样,他也明白了此时证据不证据的已经不重要了。
他也明白了,这是皇上给他最爱的太孙清除异己,方孝孺、齐泰、黄子澄三人是上次试图谋反的淮西郡王朱允炆的铁杆中的铁杆,他们至今还在朱允炆的死因。
所以,皇上要借着这次机会,彻彻底底地将这三人和这三人在朝中的余党全部铲除。
李景隆也慢慢地头绪开始清楚了,皇上先是故意制造出他李景隆当一部尚书的矛盾,让这三个人跳出来,跳出来之后又故意激发二人之间的矛盾。
借此机会,引出他的其他党羽,当齐泰、黄子澄全部跳出来之后,直接由六部之外的锦衣卫捉拿归案。
皇上怕太孙理解不了他的用心,波及其他忠心他的人,先是让李景隆去锦衣卫的诏狱里看他们三人,又让户部尚书傅友文、吏部尚书凌汉这两位重头人物待在东宫。
朱元璋知道以李景隆的聪明劲儿,一定会在事出之后第一时间告诉常家和蓝家。
等三家聚齐之后,其实朝堂之上就已经没有能和太孙掰手腕的人了,三位超品级的国公站在一起,即使他们三人再有本事,也没办法翻天了。
朱元璋先是示意让朱允熥指挥平安镇压住场面,毕竟书生们还是怕这些当兵的。
后来朱元璋听到当官的也开始掺和的时候,他担心他的义子平安镇不住场面,又让此时的皇宫侍卫一把手邓平代表自己出面。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的道理,此时他们也已经有几分泄气了,再加上朱允熥发出消息,凡是在外面的人,自己本人革职,子孙三代不得参加科举这一刻,就已经彻底击垮了这帮人最后的防线。
最后毛骧和何广义的关键性证据,更是将这件事情推向高潮,这次事件里李景隆也明白了。
从头到尾只有一个明白人,那就是当今的皇上朱元璋。
李景隆回过神来之后,连忙起身告退,朱允熥笑着挥挥手说道:“去吧,明白就好。”
李景隆快步走到景阁之后,也加紧时间全面派暗卫搜查方孝孺、齐泰、黄子澄三人的证据。
在这种统领亲自发号施令之下,关于三人的各种情报就全给李景隆摆到桌子上了。
李景隆看着眼前的所谓的情报,冷笑一声,“来人,把这些东西都带好,跟本公去锦衣卫诏狱。”
诏狱内,方孝孺、黄子澄、齐泰,虽没有带任何刑具,却也惶恐的坐在一角。
门外,就站着两个锦衣卫,但他们却不敢大声说话,而是彼此用眼神无神的交流。
因为何广义喜欢一些花花草草,所以这诏狱之中,有一种奇特的香味。
屋子里很是沉默,花香萦绕。
李景隆的到来打破了安静气氛,李景隆笑着说道:“劳烦两位去找一下毛骧或者何广义,有劳了。”
说完就把两颗不大不小的金豆子塞到二人手里,二人拿起来一看连忙回道:“曹国公,您怎么来了,不敢不敢,您先坐,小的这就给您去找我们大人。”
李景隆手里打赏人的物件,都是有人特供特造的,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来。
李景隆一撩袍坐在三人眼前,此时的黄子澄却认为李景隆是来放他们的,连忙喊道:“可是太孙殿下回心转意让你等前来释放我们的?不成,必须得让太孙殿下亲自来释放我们三位。”
李景隆笑了笑,并未答话。心里骂道:“就你们三个人也配?他哥哥死他都不看一眼,就你们三个也把自己当菜了。”
齐泰不说话,则是默默地看着李景隆,他似乎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将来。
黄子澄依旧不依不饶道:“曹国公,你可是消遣我等,等我放出去之后,我一定要向皇上参一本。”
就在此时,毛骧与何广义一同来到牢房。方孝孺、黄子澄和齐泰看见两人,面色变得极为难看。
“我门已掌握你们意图谋害皇太孙,和架空皇上的确凿证据。”李景隆面沉似水,将手中的证据扔到桌上。
黄子澄瞪大双眼,“这不可能!你这是污蔑!”
李景隆站起身来,“有没有污蔑,你们待会儿便知。现在你们还有最后一次机会,老实交代你们的目的。”
方孝孺突然开口吼道:“当年,洪武皇帝立皇明祖训的时候,亲口说过,大位的继承人有嫡立嫡,无嫡立长!”
“虞王千岁早夭,常太子妃早逝,吕娘娘成为太子继妃,难道淮西郡王就不是嫡子了吗?我等只是支持淮西郡王就是有错?淮西郡王从身法即是嫡子又是太子现在最年长之子,难道就不能当太孙吗?”
方孝孺突然的一连串问题,给李景隆三人问得头皮发麻,这每一个问题一旦回答错,都是掉脑袋的风险。
方孝孺如今更是把皇明祖训搬了出来,如果你皇帝不承认朱允炆的身份,那么就相当于你皇帝亲自推翻了你的皇明祖训。
就在这时展现李景隆两世为人的能力出现了,李景隆猛着拿起证据狠狠地拍到桌子上喊道:“方孝孺!你交代你的问题!不要东拉西扯了!”
说完李景隆带着两人转身离开三人的视线处,牢房里据理力争的方孝孺、一言不发的齐泰、不肯屈服的黄子澄。
这三个人整的李景隆、毛骧和何广义三人脑袋疼,何广义先问道:“曹国公,太孙殿下那边是什么意思?”
李景隆从怀里掏出来朱允熥的密信,李景隆回道:“太孙殿下说了,皇爷也给了你们二位一封信,若是咱们两人信的内容能对上咱们就按信上的来,如果对不上,就按皇上的来。”
毛骧从袖子里掏出来皇上的密信,二人同时拆开,信上只写有两个大字,“早除”。
李景隆和毛骧二人同时将密信烧毁,二人的密信烧成灰烬之后,交由何广义负责掩埋,何广义走后,李景隆写折子,毛骧开始发号施令。
“来人啊!让三位签字画押!即刻开赴刑场!”毛骧对着里面吩咐道。
瞬间蹿出来七八个锦衣卫,冲进去按住了三人,方孝孺和黄子澄还想着说什么,就被塞住了嘴,齐泰却显得格外配合。
三人签字画押之后,由毛骧和李景隆亲自押至菜市场,李景隆当众宣读皇上的判决:
“方孝孺!黄子澄!煽动官员和国子监学生在东宫聚众闹事!后又查出二人试图谋杀太孙殿下!架空皇上!现判处二人革去全部职位斩立决!夷三族!”
“齐泰!涉嫌参与方孝孺和黄子澄二人之事!皇上念其涉案之浅,有很多的事情不知情,所以!将原兵部左侍郎齐泰革职抄家!全家流放奄美岛!”
“东宫聚众闹事者,凡是官员一律革职斩立决!凡是国子监学生一律革除其功名!子孙三代不得科考!”
这就是后来震惊的洪武新四大案,《胡惟庸案》、《空印案》、《郭桓案》、《方孝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