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朱元璋坐在龙椅上叹着气。
王新际笑着走过来行礼道:“皇爷,这眼看又要过年了,您这是叹哪门子气啊?”
“昨天晚上咱又梦见咱妹子啦,我告诉她咱孙子有了儿子啦,而且咱也让她告诉咱二姐,让她放心,她的重孙女是咱大明朝未来的皇后。”
“老王啊,你说咱是不是也快了,咱最近总是梦见她们,不止她们还有当初跟咱那些打仗的老兄弟们。”
王新际笑着回道:“皇爷,您老寿命还长呢,奴才还想再伺候您一百年呢。”
朱元璋笑着骂道:“你呀你,就爱说些咱爱听的,还一百年,你今年都六十多了,再活一百年不就成妖怪了。”
“哈哈哈......”朱元璋和王新际两人相视大笑起来。
笑声过后,朱元璋的神情变得有些凝重,他喃喃自语道:“时光过得真快啊,转眼间,这么多年过去了。”
王新际见状,轻声问道:“皇爷可是又想起了从前的事?”
朱元璋点点头,感慨道:“是啊,当年朕与众兄弟一起打天下,历经无数磨难才有了今日的大明。如今,他们大多都已离去,只剩下朕一人见证这世间的变迁。”
王新际安慰道:“皇爷,您虽年事渐高,但大明在您和太孙殿下的治理下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这便是对那些已逝的故人最好的慰藉。”
朱元璋微微颔首,表示认同。他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仿佛透过时空看到了曾经的金戈铁马与壮志豪情。
朱元璋猛地站了起来,神情激动地说道:“你说得对啊!朕这一生,如今只剩下唯一的遗憾,那便是无法亲眼目睹朕的乖孙儿登上皇位,成为一代明君。”他的声音充满了感慨和无奈,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变得沉重起来。
王新际连忙回答道:“陛下所言极是,老奴此生无憾。但老奴亦有一憾事,恐难以实现,即未能继续侍奉陛下左右。待陛下驾崩后,老奴愿追随陛下,继续伺候陛下。”他的目光坚定而忠诚,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朱元璋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坐回椅子上,眼中闪过一丝悲伤。
他深知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但对于孙子朱允熥能否胜任皇帝之位,心中仍存有疑虑。他并不担心朱允熥驾驭不了那些武人,毕竟他身上有着常遇春和蓝玉的血脉。
他担心的是那些文臣,虽然户部尚书傅友文、吏部尚书凌汉都是铁杆的东宫一党,但是这二人毕竟年事已高,不是所有的学生都会听他们的。
当初他铁了心支持朱允熥发动方孝孺案,就是为了这一切,杀一杀这帮文臣的野心和势力。
他转头看向王新际,语气严肃地叮嘱道:“你呀,这辈子就毁在了这个‘忠’字上。朕希望你能铭记在心,日后定要将朕交代之事妥善完成。”
王新际连连点头,表示明白,随后默默地陪在朱元璋身旁,一同望着殿门外的景色。
此刻,宫殿外冬天的阳光透过门缝洒进来,照亮了他们略显疲惫的脸庞。他们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感受着彼此间深厚的主仆之情。
在皇家办事处的朱允熥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其实他内心早已痛苦不堪。
现在已经到了年关,朱允熥面临着巨大的压力。边军需要各种费用来维持战斗力,朝廷中的官员们也都等着领俸禄回家过年。
而明年还有许多事情需要用钱,比如打仗、救灾等。更重要的是,还要预留一部分银子用于应对可能发生的灾情。这些问题像大山一样压得朱允熥喘不过气来。
朱允熥一边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折子,一边暗自叹息:“如果李景隆和朱高炽在这里该多好啊!”
可惜,李景隆出海后一直没有回来,而朱高炽则是被皇上朱元璋亲口下令,让他今年回北平过年。
这两个人都是朱允熥得力的帮手,如果他们能在身边,或许能够帮他分担一些压力。然而现实就是如此残酷,朱允熥只能独自面对这些难题。
朱允熥看看周围,一言不发专心办公的魏国公徐辉祖,忙着骂街舌战群儒的吏部尚书凌汉,休息不好面色不好的文渊阁大学士谢缙,头脑清晰各种批改的东宫属官铁铉。
“这我也不好意思开口啊,这四个人看着一个比一个忙。”朱允熥心里嘀咕着。
朱允熥深吸一口气,决定先处理最紧急的事务。他拿起一份关于边军军费的折子,仔细阅读起来。
边军的状况不容乐观,缺粮少饷,士兵们的生活十分艰苦。朱允熥眉头紧锁,思考着解决办法。
这时,徐辉祖走了过来,“殿下,兵部的折子您看过了吗?”朱允熥点了点头,“边军的情况我已知晓,只是目前国库空虚,实在拿不出太多的钱粮。”徐辉祖建议道,“可否从内库中调拨一部分资金应急?”朱允熥犹豫了一下,内库的钱也是有限的,一旦动用,后续的开支可能会更加紧张。
就在朱允熥思考之际,凌汉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殿下,那些文官又在朝堂上闹事,说是俸禄迟迟未发,要辞官归家!”
朱允熥心头一沉,这些文官向来难缠,若处置不当,恐怕会引起更大的麻烦。
“哼,这帮文官是要跟孤打擂台是吧,孤杀了个方孝孺、齐泰、黄子澄就隔三差五给孤尥蹶子!”
“凌尚书!你现在去查!哪些是因为没钱真叫苦的,哪些是因为他们三人跟孤打擂台的,都给孤查出来!”朱允熥怒道。
凌汉连忙跪下说道:“太孙殿下,您三思啊,这些人无非就是因为年关将至,没钱过年而已。”
朱允熥冷笑道:“孤看不见得吧,你刚才放上的折子上,有好几个人孤都认得,都是浙地的大户出身,他们也没钱吗?”
“大过年的,孤本来不想跟他们计较,但是他们一个个的要跟孤打擂台,那孤就跟他们奉陪到底!”
“门口的!去把何广义和胡观给孤叫过来!”朱允熥对着门口喊道。
门口的侍卫应声急忙向外跑去。
凌汉一脸懵逼,叫何广义他能理解,毕竟何广义是锦衣卫同知,叫胡观他有些理解不了。
魏国公徐辉祖则是眼皮子也没抬一下,继续在那儿算着边兵的军饷。
“回太孙殿下,郑国公和梁国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