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相隔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但姜震宇还是能看清对方的面容轮廓。
那张清隽的脸。
可不就是如今的大秦之主,亲率数十万大军兵临城下的秦风么!?
“景王殿下,好久不见。”
秦风坐在马上,遥遥朝姜震宇拱了拱手。
听到‘景王’这个称呼,姜震宇顿时眉间一跳!
很显然,对方这话,言下之意就是根本不承认他这个乾国新君的身份。
在对方眼里。
自己还是乾国的景王。
仅此而已。
“……姓秦的!朕如今是大乾皇帝,不是什么景王!”姜震宇顿时心中气闷。
但他更有些忌惮。
尽管当初没有亲眼看到秦风阵斩宗师的场面,可对方有匹敌宗师之能,这一点他是非常清楚的。
眼下,双方凑的这么近。
万一对方骤然暴起。
那自己岂不是死定了?
“徐承梁呢?让他调兵过来,他死路上了不成!?”
姜震宇强撑着脸上的镇定之色,咬着牙对身后的一众官员说道。
他对江湖武夫是有过了解的,莫说是宗师,就是那堪称陆地神仙的大宗师,面对军阵包围也是死路一条。
只要徐承梁能及时调兵过来。
远处的秦风,就绝不敢直接对他动手。
“陛、陛下……”兵部尚书赵九郎张了张嘴,正要说话。
这时,城内陡然如同地震般,响起了轰隆隆的声音。
姜震宇回头看了一眼。
城内烟尘弥漫。
无边无际的披甲兵士向这边涌来。
而刚刚被他下令催促的徐承梁,则是骑着一匹汗血骏马,向城下疾驰而来!
“陛!陛下!”
眨眼的功夫,徐承梁便赶到城下,几乎是手脚并用,连跑带爬的上了城楼,紧接着两腿一软,跪在姜震宇面前。
“……臣幸不辱命,把十万兵马都带来了!!”
一句幸不辱命。
差点让在场官员都愣住了。
让你拿虎符去调兵而已。
就这,还能用得上这个词?
“好,好,好。”
姜震宇此时也没心思管这徐承梁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只要把兵都带来了,这就够了。
他立刻回身看向远处的秦风。
这一次,他自信十足!
…………
“倒是没想到这姜震宇还有亲自督战的胆量。”
秦风勒马在前,观望着战场局势。
按照常理,他此时应该坐镇中军,像观察战况这种事,都是让哨探们来做,然后汇报给赵黄庭,最终报告到他这里。
不过。
对东门的进攻是他计划中最为关键的一环,若不亲自来看看,总归还是有些不放心。
这一来。
他便有些来兴致了。
“既然姜震宇在东门督战,那之前的计划,便要做些变动了。”
秦风稍一思量。
在之前的计划当中,让杨破军进攻东门,其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攻破城门而不深入,让城中的姜震宇借机夺了徐定国的兵权。
而后,骤然失去主帅的勤王大军,其战斗力便会直线暴跌。
到时候打下整个江州城,便是瞬息之间的事。
但眼下,既然姜震宇已经亲自督战。
那计划便要做一点小小的改变。
“陛下!?”注意到秦风赶到战场的,不只是姜震宇,一直在杨破军身旁的赵黄庭也发现了战场外来人了。
赵黄庭急忙策马赶到秦风身旁。
毕竟按照正常情况,作为最高统帅,秦风此时该坐镇中军,而不是出现在这。
这自然让赵黄庭心中有些忐忑起来。
“放宽心,我过来就是看看你们这仗打的怎么样。”秦风瞥了赵黄庭一眼,便看出了对方的小心思。
“还有,就是计划有变,光是靠杨破军,想在半个时辰之内攻下东门,怕是不可能了。”
“不……不可能!?”赵黄庭愣了愣,脸上露出不解。
就算眼前的敌军都是州军,战斗力其实并不弱,但北人的战斗力经历过对外战事的打熬,就是比南人的战斗力更强一些。
这是客观事实。
再加上杨破军给麾下将士许的那个‘君前奏功’的大饼。
全军将士,此时都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全都上头了。
在这种情况下攻下东门,怎么会是不可能的事?
“你看城楼上。”秦风抬手遥点了几下,手指所点的位置,就是姜震宇所站的地方。
看到秦风这个动作。
城楼上,姜震宇脸色骤然一黑!
“这孽畜!竟敢羞辱朕!?”
“……姜震宇?”
与姜震宇反应相同,赵黄庭脸色也是骤然一变,有些吃惊。
刚刚在漫天烟尘之中,他还真没看城楼上是个什么情况。
此时看到姜震宇就站在上面,这着实让他再次愣了愣:“我军就在下面攻城,他居然不跑!?”
“这就是我刚才说,杨破军攻不下来的原因。”
“之前在国都城,城还没破,姜震宇人就已经南逃了。”
“这次却一反常态,就站在上面督战。”
秦风望向赵黄庭,轻轻一笑:“这就说明了,他有这个底气,能守住东门。”
“能让他有这样的底气。”
“眼下东门的守军,只怕是有十万之多。”
十万人!
这个数字,让赵黄庭不自觉的张大了嘴!
一座城门而已!
派十万人来守?
这让他们怎么打!?
“杨破军带的主力军总共五万,就算是两军对垒,对方人数也是我们的两倍……”
赵黄庭说着说着,脸色有些难看了,他望向秦风,“陛下,眼下该怎么办?总不能直接收兵吧?如此一来岂不是长了他姜震宇的威风!?”
“收兵,还不至于。”
秦风望向城楼上,淡淡说道。
如果人多有用,那行军打仗,就不是个技术活儿了,而是个苦力活。
“……姓秦的!朕乃乾国正朔,尔乃大乾逆臣!还有尔等……皆为我大乾的乱臣贼子!”
“世食乾国禄米,却造我大乾的反,尔等岂为人子乎!?”
城楼上的姜震宇看着秦风那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越发的憋屈。
他拔高了声音,一声怒喝。
乾国正朔。
乱臣贼子。
这两个词用在一起,的确让姜震宇有了几分凛然大义之感。
但下一刻。
秦风却是冲他一笑,缓缓开口。
声音不大,却莫名的响彻整片战场。
“景王姜震宇,僭越**,妄自矫诏,言称奉衣带诏而登基,实为逆乱!”
“吾为大秦之君,曾受乾国恩泽,受封镇北王,先帝骤然崩殂,国家未宁,藩王作乱!”
“朕乃奉先帝之遗命,以讨不臣!你姜震宇是大乾景王,朕还是大乾的镇北王呢!你做皇帝,问过朕的意见了吗!?”
秦风几句话,却是瞬间让整片战场,都瞬间寂静下来!
城楼上!
姜震宇脸色骤然涨的发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