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声“老师”喊得耳尖都热了。
    顾晚星指尖微顿，在键盘上轻轻敲击，清了清嗓子：“先进训练场，我教你基本操作。”
    “好。”晏玉书尾音上扬。
    进入训练场后，顾晚星看着空旷的地图，莫名有些紧张。
    他调整了下坐姿，缓缓开口：“按w是前进，s是后退，a和d分别是左右移动。”
    晏玉书试着按动键盘，角色在地图上歪歪扭扭地走着。
    走个几步就会突然停下，又猛地向前冲，再撞到墙上或是门上。
    【《醉汉模拟器》】
    【没听过老师骂人的有福了，一会儿让你们听个够】
    【哈哈哈哈，果然是新手。】
    晏玉书也不想这样啊，此时他眉头微蹙，指尖一下一下触碰着按键。
    “鼠标可以用来调整视角。”顾晚星知道他不知道。
    “哦，这样。”晏玉书轻笑了一声，“我总觉得天旋地转的。”
    “鼠标移的太快了。”顾晚星托着下巴，没操作，只是看着屏幕里晏玉书操作的小人。
    一会转头一会仰头。
    画面能不晕吗？
    “好了，慢一点。”顾晚星抿着嘴，提醒道。
    片刻的安静后，晏玉书小心翼翼地移动鼠标。
    画面终于稳定下来，他将角色转过来，对着顾晚星问：“这样对吗？”
    声音通过听筒钻入顾晚星的耳朵里。
    似乎撩拨了一下心脏，酥酥麻麻的。
    他也放轻了声音：“嗯，对。”
    【我靠，主播刚才教队友的时候凶的吓人！】
    【你别太宠了】
    【突然变小夹子】
    顾晚星没理会弹幕，继续教学：“左键是开枪。”
    晏玉书试着按了下左键，果然开出了一枪。
    会开枪了，就该打靶了。
    让晏玉书跟着自己的角色，两人一起往训练场中间的靶子区域走去。
    晏玉书走路的速度很慢，有时候还会走岔路。
    于是顾晚星便走走停停的等他。
    走到靶前，用了五分钟。
    靶子上有积分器，积分器是累计的。
    顾晚星随便打了两枪都是十环。
    晏玉书也试着打了几枪。
    光听见声响了，一环没中。
    晏玉书本来喝了酒手就抖，打了几枪都没中，舔了舔下唇。
    “不着急。”顾晚星又开口了。
    就这样，打了快十分钟，这一次，子弹总算是打中了。
    1环。
    “我打中了。”晏玉书倒是兴奋起来了。
    “厉害呀。”顾晚星眼底染上了一层笑意。
    【1环有什么厉害的，你清醒点】
    【你俩谈恋爱下去谈，我只想看主播的技术】
    【磕死我了】
    教学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晏玉书总算是能够勉强完成基本操作了。
    虽然动作还是不够流畅，但该教的都教了，顾晚星准备开一局匹配看看。
    晏玉书迟疑了一下：“我会拖后腿。”
    “能拖我后腿，也是你厉害。”顾晚星哼笑着说道。
    说完这话，顾晚星就退出了地图。
    五人对战是最基础的模式。
    更换了一下游戏模式后，游戏里响起“叮”的一声，系统很快就配到了三个队友。
    刚一进地图，开局一分钟的等待时间，可以购买装备和队友交流。
    “有人带我吗？”一个软软的女声响起，带着撒娇的意味，“我只打过两把，还不太会。”
    这声音带着微弱的电流声。
    顾晚星皱了下眉，是变声器。
    “我带你！我带你！”id为鹦鹉的男声立刻跟进，语气谄媚，“妹妹，我四千小时，随便教。要不要先加个好友？”
    “我也可以带，我铂金段位，2690分，快升段了。”id为king的队友也来凑热闹。
    变声器那边娇滴滴的女声的似乎有些为难，声音更加柔弱：“可是......我技术真的很菜，怕拖后腿。”
    “没事没事，输了算我的。”鹦鹉语气殷勤。
    king也附和着：“对对对，我们保护你。”
    顾晚星压根不管他们，走到晏玉书旁边，教他打开商城，准备一会儿买东西。
    他俩不说话，那个变声器却过来了，疑惑的问：“你们是双排吗？肯定很厉害吧。”
    顾晚星不理人。
    晏玉书倒是提前跟人打好预防针：“嗯，我也是新手。”
    “啊？”变声器迟疑了一下，“我们今天可能要多输几局了。”
    两个男生立刻争先恐后地安慰：“不会不会，我们带得动。”
    “就是就是，包在我们身上。我打中路，保护效果拉满。”
    很快，倒计时结束，地图随机，是沙漠。
    黄沙漫天，遮挡视线，对待新手极其不友好。
    顾晚星瞥了一眼队伍配置，提醒研究商城界面的晏玉书：“记得买防弹衣，4000块。”
    “在哪买？”晏玉书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困惑，鼠标在界面上乱飘，“我只看到枪。”
    顾晚星放缓声音：“翻到第二页。”
    这边刚开始，对面那几个新手就一波冲了过来。
    耳边枪声不断。
    两个男生手忙脚乱扫射，子弹却全打在墙上，连对面的衣角都没擦到。
    那站在原地的女性角色电流声更重了：“完了完了，对面冲过来了！”
    一片混乱。
    晏玉书还在买防弹衣。
    顾晚星操控着角色则是从箱子后闪出，三枪点射，干脆利落地打掉对面两个冲锋的人。
    屏幕上飘过加分提示。
    “哇，好准呀。”女声又开始了，“就像开挂一样。”
    两个男生立刻不服气：“运气好而已。”
    “就是，谁还没个发挥好的时候。我上把还是mvp呢。”
    “两个死舔狗。”顾晚星烦了，骂了一句。
    晏玉书那边刚买完防弹衣，看到地上的尸体，总之，就是一通乱夸：“老师真厉害。”
    顾晚星哼了一声，心情好了一点。
    他刚想说什么，耳机里就传来一阵噪音。
    那个用变声器的队友突然开始尖叫：“救命！救命！有人打我！”
    “马上来救你！”两个舔狗立刻围了上去。
    游戏里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king和鹦鹉轮番送死，变声器“妹妹”只会尖叫，比分很快就被拉开到了4:7。
    “完了完了”变声器又开始了，“都怪我太菜了。”
    两个舔狗立刻安慰：“不会不会，都是我们没保护好。”
    顾晚星看着计分板，冷笑一声。
    这三个人加起来的击杀数还没破0呢。
    全是他杀的。
    倒是晏玉书在这一局里慢慢找到了感觉。
    虽然瞄准还是不太准，但至少不会再撞墙了。
    “老师。”晏玉书轻声开口，“我看到人了。”
    顾晚星也看到了，就在箱子后面，但他没说而是问：“在哪？”
    【你明明看见了！】
    【我去，那人从你面前走过去的，你居然还问，你别太离谱】
    【把挂关了？】
    “就在前面的箱子后面。”晏玉书不知道为啥，有点紧张，“我要开枪吗？”
    顾晚星想了想：“等我过去。”
    话音刚落，对面突然冒出一个人影。
    晏玉书本能地按下了鼠标。
    “砰！”
    一枪居然正中对方眉心。
    爆头击杀。
    运气还挺好。
    顾晚星招呼着晏玉书过来，生怕他被偷袭，还观察了一下周围。
    晏玉书也乖的很，顾晚星让他干嘛，他就干嘛。
    这一幕，被另外三个人看到了。
    “你们俩大男人黏黏糊糊的，恶不恶心？”king看不过去了，骂道，“不喜欢妹妹，保护这个大老爷们，你脑子也有病。”
    “就是，男同真恶心。”鹦鹉说完，做出了呕吐的声音。
    顾晚星眸色一冷，手指在机械键盘上轻点，幕里的角色转身。
    两枪打出。
    【击杀提示：nightstar 爆头处决 king】
    【击杀提示：nightstar 爆头处决 鹦鹉】
    两具尸体应声倒地。
    系统提示音随之响起。
    【系统提示：玩家“nightstar”击杀队友，扣除信用分5分】
    【系统提示：玩家“nightstar”被举报次数过多，请注意行为】
    “你怎么！杀队友！”变声器的声音颤抖着，连电流声都在发抖，操控着角色连忙躲到掩体后面，生怕成为下一个目标。
    “因为他们，嘴贱。”顾晚星嗤笑，“嘴贱的垃圾。”
    【恐同死得快，活该】
    【我靠，这一套处决也太帅了吧！完全不带手抖的！】
    【这两枪我看了至少十遍，帅炸了！】
    弹幕把直播画面都快遮住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晏玉书的声音轻轻响起：“晚晚。”
    他不小心叫出了这个称呼。
    随后就立刻的反应过来，咳嗽两声，只说：“我在叫我家猫。”
    顾晚星转头又看向晏玉书的角色，声音不自觉地放轻：“站我后面。”
    变声器看着他俩又开始了，突然扯着嗓子阴阳怪气起来：“哎呀，不是吧？一个大男人这么娇气，还要人保护？怪恶心的......”
    话没说完，就倒地了。
    又是一声击杀的提示音。
    顾晚星的信用分又被扣除了5点。
    【那个电流麦好像是个变声器？】
    【是敌台的大主播吧，我好像看过他直播】
    【对！就是那个！很恶心，一直用变声器，假装自己是个妹妹，跟队友说暧昧的话，以此来获得流量】
    【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我又磕到了，保护欲爆棚！霸总护妻，谁懂啊！】
    没有了那三个拖累的队友。
    这局游戏，轻松取胜。
    时间已经很晚了，虽然晏玉书有点舍不得，但还是跟顾晚星说了再见。
    回归现实。
    晏玉书去洗了把脸，躺在床上的时候，他给顾晚星回了句：晚安。
    顾晚星那边也下播了，今天播了好几个小时，后台的收益比自己想象的更多，都快上万了。
    对于一个开播第一天，没有任何公会扶持的人来说。
    收益，实在是不少。
    后台私信也99+了，基本都是叫他加公会的，还有一些同游戏的主播邀请他一起打游戏。
    这些，顾晚星都没兴趣。
    他在等，等战队的邀请。
    直接去青训队，没几年可能都上不去官方的正式赛事。
    但如果是有战队经理对他抛出橄榄枝，他就能通过试训，直接拿到首发选手的资格。
    顾晚星不着急，这只是第一天。
    手机亮了一下，是晏玉书发来的消息。
    晏玉书：晚安。
    顾晚星拿起手机回复着：晚安。
    后面几天，顾晚星依旧直播，跟晏玉书会在微信上聊会天，偶尔也会打个视频。
    虽然每次的时间不长，但每天都不会断。
    晏玉书在这几天其实挺忙的，他尝试拉一些新的意向客户进行合作。
    每天晚上都喝酒，再好的胃都受不了。
    那天晏依依没给晏玉书打通电话，第二天去找晏玉书的时候，没找到。
    给晏玉书的助理打电话才知道，她哥进医院了。
    从三天前开始，胃部就一直隐隐作痛。
    晏玉书知道这是老毛病又犯了，吃了药却还是强撑着参加了一个重要的饭局。
    他不能让机会从指缝间溜走。
    饭局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但还是坚持到了饭局结束，回到自己车上时，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洒进来，在床单上投下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输液架上的药水正一滴一滴地滑落。
    “晏总，您醒了。”助理站在床边，神色忧虑，“医生说您是应激性胃溃疡，这段时间太累了，要好好休息。”
    晏玉书微微点头，嗓音有些沙哑：“昨晚的合同......”
    助理闭着眼，摇了摇头。
    没谈成。
    晏玉书点头，笑着摇摇头。
    能救他们公司的，现在就只有罗斌了。
    不然......
    接受大公司吞并的条件。
    “哥！”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晏依依冲了进来，看到晏玉书苍白的脸色，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你怎么又这样！”
    晏玉书看着妹妹着急的样子，温柔地笑了笑：“没事，小毛病而已。”
    “怎么可能是小毛病。”晏依依快步走到床边，“医生说你胃里都有出血点了！这段时间到底在干什么？”
    她转头看向助理：“小王，这段时间我哥都在干什么？”
    助理低着头，把这一周的行程仔细说了一遍。
    每天都在应酬，有时一天要参加两三个饭局。
    早上九点开会，晚上十一点还在陪客户。
    “哥，你不能这样。”晏依依坐在病床旁边哭了，“你以为你还是二十岁吗？”
    “公司有个项目资金。”晏玉书轻声解释，语气里带着一贯的温和，“等这段时间过去就好了。”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晏依依瞪他，“什么过去就好了！”
    病房里安静了一会。
    晏玉书看着妹妹担心的样子，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我答应你，过段时间会好好休息。”
    明天，就是周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