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心事重重的张叔夜,来东海县衙视察,却发现魏容不在,
赵鼎闻讯匆匆赶来,接待张太守,
请太守大人入座,奉茶,然后询问,
“老大人今日怎么有空来此了?”
张叔夜叹了口气,“老夫原本在济州任职,以为本地有梁山贼人作乱,已是不得了的大事,却没想到,到了海州,发现这边问题,比济州还严重十倍!”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海州看起来是花花世界,锦绣江山,私底下却是危机四伏,暗流涌动啊。”
赵鼎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张叔夜虽然贵为太守,但平时受尽通判周预的掣肘,周通判仗着上面有人,跟张叔夜,斗了个旗鼓相当。
然后海州这边,世家门阀势力又是根深蒂固,没有他们的配合,很难做成事,但这些世家门阀,盘踞本地多年,很多都是为富不仁,无论是张叔夜,还是赵鼎,都不愿和他们走得太近。
若不是万不得已,张叔夜也不会去找外援,把魏容和赵鼎这两员强将,调到自己手下。
“项德泽的事,怎么样了?”张叔夜低声询问,神态很是关切。
如果能把盘踞在东海县的县丞于祥,县尉刘庆国这两个贪官打掉,他就能在海州,打开局面,所以对此案,张叔夜十分上心。
赵鼎这几日,正为此事奔波,闻言也是十分激动,当即禀报:“大人放心,下官发现,李家班戏班子,嫌疑重大,班主李孟已经畏罪潜逃,下官正在组织精兵强将,强力查找李孟的下落,估计这几日,就会有消息。”
张叔夜摸着胡子,连连点头,很是满意,“这么说来,凶手跟那个戏班子有关?”
赵鼎急忙点头,“下官推测,应该是刘庆国,委托班主李孟杀人,得知官府正在调查此案后,李孟畏罪潜逃,
只要抓住李孟,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张叔夜嗯了一声,放下心来。
只要能借着此案,拿住刘庆国的罪证,便可以进一步,顺势把于祥也拉下来,这样整个东海县,就掌握在了自己人手里。
嗯,
张叔夜环顾周围,感觉有些奇怪,“魏容呢?本官前来,魏容跑哪去了?”
“这……”赵鼎面露尴尬之色,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张叔夜脸色一冷,
“怎么?你还想瞒着老夫不成?”
赵鼎只得禀道:“老大人,魏容这几日,对道士,道观特别热衷,这几日,去了不少深山古刹,今日听说又进山了,好像打听到哪里有个道观,十分的灵验……”
“真是瞎胡闹!”张叔夜有些不悦,“初来乍到,放着这么多大事不做,跑去烧香拜佛,真是岂有此理!”
“什么岂有此理?”魏容淡淡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随即,他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
魏容上前对张叔夜拱了拱手,
“老大人日理万机,怎么有空来东海了?”
张叔夜冷哼一声,“你也知道老夫日理万机?那老夫问你,交给你的任务,办的如何了?”
“什么任务?”魏容一脸茫然,“老大人交给我什么任务了?”
看到他那副装傻的样子,张叔夜就恨得牙痒痒的,
“破案!老夫前几日特意嘱咐你的,项德泽失踪一案,你进行得怎么样了?”
“哦,这个下官……”
“不是老夫说你,你看看赵鼎,应对有度,措施得力,把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正在紧锣密鼓,抓捕凶手,
你看看你,天天就知道去拜佛烧香,
听说今天你去了深山道观?怎么着,太上老君有没有给你什么,破案的线索?”
张叔夜不无嘲讽地说道。
魏容听了,从衣袖中,掏出一本账簿来,扔到张叔夜面前的案几上。
“原来是这件事,下官幸不辱命,已经把刘庆国贪腐的证据,拿到手了。”
“哦,原来……,什么,你说什么?你找到项德泽了?”张叔夜兴奋地,一下子站起身来,目光灼灼。
魏容点了点头,来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张叔夜赶紧上前,亲手给魏容倒了一杯茶水,
“云腾,跑了一天,也累了吧,喝点茶水,解解渴。”
赵鼎在旁边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堂堂清流领袖,本地太守,居然如此谦和地,给魏容倒茶,嘘寒问暖。
这,这,本官没看错吧?
果然,能干的人,就是受偏爱。
魏容接过茶盏,顺便翘起二郎腿,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点,
“多谢太守大人关心,不错,项德泽那人,本官已经找到了,那本账簿,便是刘庆国贪腐的铁证,是项德泽亲自交给我的。”
张叔夜顿时大喜,急忙转身,一把将账簿拿过来,随即翻开,迫不及待地查看,只看了两三页,当即连连点头,大喜过望,
“不错,不错,果然是证据确凿!这下子,刘庆国可跑不掉了!”
说到这里,张叔夜老怀大慰。
前些日子,区区小县尉刘庆国,仗着通判周预,以及东海世家门阀王家的支持,对他阳奉阴违,表面顺从,暗中破坏,可把老张恶心坏了。
现在终于拿到了刘庆国的罪证,老张仿佛三伏天吃了块凉西瓜般,浑身上下,都是十分舒爽。
这时赵鼎则是面如土色,
什么?
这,这不可能吧?
自己明明已经布置得十分周密,并且消息也是确凿,李孟确实是出逃在外,怎么一转眼,魏容却在本地,找到了项德泽?
这时张叔夜早已爱不释手地,把账簿郑重地放进自己怀中,对魏容点了点头,
“好,不错,魏容,此次算你大功一件,你二人在此稍候,老夫现在就要带人去抓捕刘庆国!”
把张叔夜送走后,赵鼎急忙来到魏容面前,
“云腾,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怎么做到的?”魏容明知故问,
赵鼎哎呀了一声,“你怎么找到李孟的?”
魏容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找什么李孟?这事跟李孟有什么关系?”
啊?
赵鼎这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闹了半天,原来自己的办案方向,是错的?
他想了想,只得上前,郑重地对魏容施礼,
“下官愚昧,看不透此案真相,还请大人为下官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