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康述说,从此之后,谢氏对他的态度,越来越恶劣,越来越瞧不起他,前些日子谢氏母亲重病,‘孝顺’的谢氏,把家里多年积攒的五十两银子都花光了,还让沈康跟他姐姐借了二十两银子,但也没能把人救回来。
谢母去世,谢氏‘孝顺’地要买上好的棺材,足足要二十六两银子,这时沈康家中已经没有钱了,还欠了二十两银子外债,到哪去找这二十六两银子?
于是谢氏顿时大爆发,说跟王俊比起来,沈康就是个窝囊废,什么事都指望不上,然后说王俊借了她四十两银子,还不用还。
沈康一听哪有这种好事,把四十两银子,白白给人?
就怀疑两人有奸情,
谢氏就跟沈康摊牌了,说不想再和他过下去,想追求自己的幸福,还说王俊答应,只要她与沈康和离,就会娶她。
并且谢氏还说了一件事,原本她之前怀孕了,但是自从她母亲去世后,发现沈康什么也指望不上,于是私下找大夫,把孩子给打掉了。
沈康顿时急眼,两人矛盾变得不可调和,没想到今天,王俊居然到县衙大门口,来打他了。
听沈康述说完情况,魏容皱着眉在那里沉思,
崔氏听得柳眉倒竖,气愤不已,
“怎么会有这么狠毒的女子?大人,您一定要帮帮沈文书啊。”
魏容点了点头,沉吟了下,对沈康说道:“沈文书,你想本官插手么?”
沈康神色悲哀地点了点头,“事到如今,小人也没什么主意,一切听凭大人做主。”
“行,你记住你说的话,咱们去你家看看。”
于是魏容换上便服,带着沈康,在崔氏的陪同下,来到沈康的家。
结果发现家里没人。
“她一定在王俊那里!”沈康愤恨地说道。
魏容点了点头,
“前面带路。”
众人离开沈家,一路前行,半晌后,来到东海城里,一处繁华热闹的所在。
只见这条街道上,一家叫做‘王氏钱庄’的店铺,装修得最为气派,雕龙画凤,张灯结彩,大门前还有美丽的女子,在招徕顾客。
魏容上前查看,便有个年轻美貌女子,笑吟吟地迎了过来。
“公子是来存钱的么?”
魏容摇了摇头,“你这里有个叫谢氏的女子么?麻烦你去转达下,就说他丈夫来找他。”
女子听了,迟疑了下,这才笑道:
“公子请稍等,奴家这就去通报。”
片刻之后,只见王俊带着一名三十出头的女子,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魏容定睛看去,只见这女子,长相还算周正,说美女呢,谈不上,但是也不算丑,中人之姿吧。
女子看到沈康,露出厌恶之色,上前就跟沈康吵了起来。
魏容轻咳一声,说道:“你们在这里吵架,不怕影响钱庄生意么?王员外,不如你给安排个安静之地吧。”
王俊也怕影响生意,便带着魏容等人,来到后院,找了个僻静房间。
魏容表明身份,
“本官魏容,乃是新任东海知县。”
王俊听了,吓得面如土色。
他仗着有王家做靠山,所以才敢欺负沈康一个小文书。
但是就在刚才不久,他听到传闻,跟新知县斗得你死我活的县丞于祥,今天上午,被皇城司带走,随后又被魏容带人抄家。
没想到连于祥都栽在魏容手里,王俊吓得够呛,后悔自己不该太高调,居然跑去县衙大门口,殴打沈康。
早知道魏容如此厉害,自己就应该换个地方,对沈康动手。
魏容打量着谢氏,
谢氏害羞地低下头去,
暗想这个少年知县,不但长得帅,还大权在握,听说还很有钱,他这么仔细地看自己,莫非也是被自己的美貌,所打动了呢?
他要是向自己求婚,自己是答应,还是拒绝呢?
答应的话,有点对不起王大官人,但自己也是为了追求幸福,想必王大官人,也能理解吧?
她正在胡思乱想,
魏容已缓缓开口,
“沈文书,谢氏,你们二人的家务事,本官原本不想插手,不过,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们这事,也该有个结局了。”
“谢氏,你若是跟沈文书和离,今后你孤家寡人一个,该如何生存呢?”
“本官劝你慎重考虑。”
谢氏听了,脸色冰冷,很坚定的样子,“沈康,你真是个没有担当的废物!这种家事,你居然找来知县大人!”
“知县大人,我跟他过不下去了!”
“妾身决心已下!”
王俊也硬着头皮上前,
“大人,在下是王氏钱庄的东家,王俊,小人敢对天发誓,绝对与谢氏没有什么瓜葛,但小人一直很钦佩,敬重谢氏,若是他二人和离,小人会娶谢氏为妻,请大人放心。”
“原来如此。”魏容沉吟着点了点头,斟酌一番后,便道:“所谓强扭的瓜不甜,既如此,本官便成人之美,满足谢氏,王俊你二人心愿。”
“沈文书,你这就撰写一封放妻书,你二人和离。”
沈康听了,心中百般不愿,
魏容一瞪眼,“沈康,你刚才跟本官保证了什么?你不是说一切都听本官安排么?难道说,你在欺骗本官?”
“这,小人不敢。”沈康万般无奈,泪水簌簌而下,但他也知道事态已无法挽回,于是强撑着,按照魏容吩咐,写了一份放妻书。
沈康签了字,紧紧抓着放妻书,来到谢氏面前,眼中,最终还是流露出哀求之意,
“谢氏,你若愿意改,今后我什么都听你……”
谢氏一把从他手里,抢过放妻书,
“沈康,你我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她便转身匆匆离开,王俊对魏容拱了拱手,急忙就追了过去。
沈康一下子蹲在地上,心如刀割,放声大哭。
足足哭了一刻钟功夫,魏容这才上前,把沈康拉了起来,
“沈康,你还真是执迷不悟。”
“你失去了一个不爱你的人,而她,则失去了一个一心一意爱她的人。”
“明明受损失的,是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