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小公主的大作
作者:夜星璃   大宋超时空:我外孙女是齐国公主最新章节     
    从恭王府回来,小公主就沉迷于画画不能自拔。
    客厅里,只见她煞有介事地坐在画架前,拿着铅笔在雪白的画纸上信手涂鸦。
    看上去自信满满,心里可有数了呢,初见大师的风范。
    就是手头儿没有准儿,画出来的一言难尽,非常考验人的理解力。
    这幅大作,足足画了一个小时了。
    画完后,她放下油画棒,装腔作势地抹了抹头上不存在的汗水,吧哒吧哒跑到画架跟前,踮起脚尖,费劲巴力把“大作”拿下来,捣腾小短腿儿拿过去给正歪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老张看。
    “脑耶,你康康,窝画得肿么样?”小公主自信爆棚地问。
    老张认真地看着小公主那幅抽象派艺术,嘴角抽了抽。
    也不是都看不出来画了啥。起码老张认识出了太阳人。
    太阳人是老张小时候看央视少儿节目《大风车》里学到的,现在都被他弄成了“家族传承”:他传给了绘画白痴张悦笙,现在又传给了小公主。
    “这是太阳人,是代表姥爷吗?”
    欣赏小公主的画,老张就得连猜带蒙还得有技巧的套话。
    “系。”小公主傲娇地回答,“脑耶金腻害,一下子就康粗乃呐,给你点赞。”
    小公主给老张竖起了大拇指。
    为啥老张能一下子就猜对呢?那是因为自打老张教小公主画太阳人,小公主每次画老张用太阳人代替。
    “脑耶,窝发你发得像不像?”小公主天真地问。
    “像。这就是姥爷的卡通形象啊。我大乖孙儿咋画这么好呢?”老张硬夸道。
    老张指着自己旁边的一坨,非常有把握地说:“这个是你姥,是不是。这是你姥的裙摆。”
    小公主用亮晶晶的小鹿眸看着老张:“脑耶,系不系跟脑脑很像?”
    老张看着脑袋大脖子粗,嘴歪眼斜长短腿儿,身子跟翔似的画作,非常违心地夸赞说:“是的,我孙儿真棒。”
    其实老张能判断出那是老张媳妇儿,纯粹是因为在自己旁边。
    小公主抱着两条短粗胳膊,骄傲地脑袋都要扬天上去了。
    “脑耶,你债看看,还有谁?”小公主又出了新“考题”。
    老张指着代表老张媳妇儿那一坨旁边的一根像化得扭曲棒棒糖似的东西说:“这是你干妈对不对?”
    小公主点了点小胖头,说:“系。”
    然后睁着亮晶晶地小鹿眸看着老张问:“脑耶,窝系不系把干妈画得脑漂酿啦?”
    这个时候张悦笙路过,听见了还有自己的事儿,就也凑过去看。
    看到跟棒棒糖成精了的自己,张悦笙的嘴角抽了抽,指着画插话说:“你为啥这样画干妈呀?”
    “干妈系瘦瘦哒女孩纸,苗条,好康。”小公主解释说。
    在小公主的眼里,好女不过百。
    这是每次张悦笙胡吃海喝后,老张催她运动经常这么说:“一瘦都拥有,一胖毁所有。故而说好女不过百,你掂量着办。”
    张悦笙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脸圆了一圈。小公主倒是把老张的“审美观”记在心里,所以她画好看女孩子的时候,都是一条线代表。
    ——线是她能画出来的瘦的极限,不能再瘦了。
    张悦笙(生无可恋地):“行吧。”
    被老张暗中踢了一脚,她立刻端正了态度,非常浮夸地抱着小公主亲了一口:“不愧是我大闺女,这么小就这么有观察力,真棒。干妈谢谢你把干妈画得这么漂亮。”
    “不用客气。”小公主美滋滋地说。
    张悦笙怕小公主给她难度升级,让她从其他更抽象,且没有“理论依据”的图案中分辨她创作的内容,赶紧借口开线上会议溜了。
    老张瞥了张悦笙一眼,意思是你能有那么有事业心?
    张悦笙回了老张一个眼神,和队友研究怎么推水晶也是“讨论会”。
    小公主自己也是用一根儿“成精棒棒糖”代表的。
    小公主在天蓝色的背景下画了一条短的白线代表自己,长的红线代表张悦笙。因为自己穿的白的香妃服,张悦笙穿的是红的格格服。
    之所以背景是蓝的,是因为那天京城是难得的会议蓝。
    老张指着围着他们一家四口的一圈五颜六色的加粗线条,其中白色线条最粗最多,困惑地说:“咱们去恭王府也没看着彩色篱笆呀?”
    小公主仰起的脑袋立刻就耷拉下来,人也秒变失落了。她难过地指着拿着线条说:“介些系跟我一起玩儿的小姐姐小姐姐们,脑耶都没看出来,窝好西败呀。”
    老张不明白,彩色线条怎么就是小姐姐了?后来他凝眉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儿。
    因为小公主是个三头身的小地出溜子,站着还没人家大腿高,更何况她还坐着?在她的视野范围内,只能看到围一圈的小腿儿,可不就像篱笆?
    至于为什么是五颜六色的呢?每个人穿的裤子袜子裙子颜色不同。
    白色最多是扮演香妃的小姐姐最多,最粗是因为是裙摆不是裤子,两条腿肯定比一条腿粗。
    老张赶紧安慰小公主说:“不是乖孙儿没画好,是姥爷比你高,看得视角不一样。姥爷刚才代入了姥爷的视角,所以没看出来。现在代入你的视角,画得真是太好了。”
    “金哒?”小公主质疑道。
    “真的,比黄金还真呢。”老张非常诚恳地说。
    小公主立刻满血复活:“窝就嗦嘛,窝咩画戳。”
    老张又从小公主的抽象艺术中识别出了紫藤花架,秘云洞,独乐峰,蝠池,银安殿,锡晋堂……连金丝楠木和贝母雕花椅她都画上了。
    虽然画的不像,但是总体布局和恭王府相差无几。
    为了蒙对她的画作,老张可死了不少脑细胞。
    最后老张总结道:“从这幅画可以看出来,小老虎小画家观察力非常强,也非常有想法,值得鼓励。”
    小公主得到姥爷的表扬,得意的直转圈圈,要是有小尾巴,都能翘天上去。
    得到姥爷的赞许,小公主彻底飘了。她毫无自知之明地拿着她的大作吧哒吧哒跑到打理菜园的老张媳妇跟前。
    老张一看,觉得坏菜了,他媳妇儿是直女,肯定没有他这么会变通。
    现在来不及跟媳妇儿通风报信儿了,只能跟出去随机应变了。
    如他所料,小公主果然举着“大作”指着那坨彩色的翔给老张媳妇看。
    老张赶紧跟媳妇儿挤眉弄眼,还用口型给媳妇儿打暗号“那是你”。
    老张媳妇儿:“你画一坨彩色的翔干嘛?咋不画点儿好玩意呢。”
    老张懊恼地以手扶额。
    小公主失落地看着老张媳妇儿,难为情地说:“可系脑脑,窝发哒系你。”
    老张媳妇儿也不是白吃了这么多年盐的,也是有急智的,她立刻往回圆:“是吗?姥姥在外面干了半天活儿,头晕眼花的,看你都有重影了,看这么小的画更看不真亮儿,等会儿歇会儿再看。”
    小公主非常体贴地说:“脑脑,你快歇歇吧,别内坏鸟。”
    老张媳妇笑眯眯地说:“好,小老虎真乖。我们一起回去吧,姥姥也该给你做饭饭吃啦。”
    和老张并肩的时候,老张媳妇儿就跟地下接头似的,递给老张一个眼神儿,老张偷偷给她比了个ok。
    老张以要保存在手机里随时欣赏为由,把小公主的画拍下来,利用尿遁的功夫,详细地标注清楚,发给小公主可能给展示的人:宋仁宗,张美人,曹皇后……
    连豆豆、杜小沫家的澜澜和冠军小哥哥都没放过。
    务必要万无一失。
    老张的预防针没白打。果然,显眼包儿小公主就十分得瑟的拿着她的“佳作”到处跟人显摆去了。
    被姥爷夸赞完,大作就升级为佳作了。
    有了老张做的指南,稍微即兴发挥,就能把小公主敷衍得乐乐呵呵的。
    当然,也有起高调的。
    比如,宋仁宗起初就拒绝配合,他觉得应该实事求是,让小公主正视自己的不足,奋发图强,努力提升自己绘画水平。
    他自己就是个书法家,对待艺术的态度当然非常严肃了。加之小公主又是他喜欢的孩子,不由自主就会望女成凤,继承乃父之风。
    老张为了说服他放弃鸡娃的念头,就给宋仁宗讲了大宋原本未来的败家君主宋仁宗的故事。
    为了让故事有说服力,他还告诉了宋仁宗,如果不是小公主有“仙缘”,遇到自己,这就是他们大宋的历史轨迹。
    说说说,老张还来了灵感,写了一首打油诗发了过去:“银钩铁画又如何?五国城中泪双流。北宋失疆变南宋,君王为囚狗不如。娇妻美妾任人睡,便宜儿女名下多。身后荣辱直无益,不及手中俩窝头。”
    末了,老张总结道:“你家太祖,一介武夫,却黄袍加身;你家重孙,一代才子,最后沦为阶下囚。可知书画好,不代表对人生有所助益,又何必强求呢?”
    结果宋仁宗气红了眼睛,要因噎废食,禁止子弟学此玩物丧志之技。
    老张说:“你又偏激了。他败国败家,是因为他擅长绘画吗?是他没有协调好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关系,懂?”
    “人活着,耽于享乐,会让人迷失;毫无乐趣,会让人厌世。二者达到一个有效的平衡,才是真谛。要不然古人说过犹不及,要用中庸之道治国。”
    老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宋仁宗配合夸赞小公主,心累不已。
    另一个起高调的是小公主的团团哥哥。
    张悦笙的小表妹跟儿子团团事先“通气儿”,如果小公主问团团她画的画好不好看,他要说好看。
    直男团团却不以为然:“明明就不好看,你怎么让我说谎?说谎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如果小老虎妹妹听到你这么说,会难过的,我们不要打击妹妹好不好?”张悦笙的小表妹劝说道。
    “妈妈,你是在教我撒谎吗?你不是说小朋友不能撒谎吗?怎么又让我撒谎?你们大人一会儿一个令,到底让我怎么办?”
    团团摊开了小手掌,用无奈的语气说。
    张悦笙的小表妹:“……”
    小表妹:二姨夫,我真是词穷了。
    小公主和团团通视频电话时,团团直言不讳地说:“丑!”
    本来以为小公主会因为受到打击难过得哭出来,没想到小公主把眉头皱成了毛毛虫,一动一动地,她非常认真地说:“团团得得,别银都嗦好康,就你嗦丑,系不系该找找寄己的原因,你哒审美有问题?”
    没想到小公主小小年纪,竟然深谙“指责别人,快乐自己”的奥义。
    把团团说得怀疑人生了,挂了电话后,一个劲儿地问家里人,是不是真是他审美不行。
    结局,就挺莫泊桑的。
    只有钰钰觉得他小嘟嘟画的是真好,屁颠屁颠拿给人看,无脑吹他小嘟嘟,还带到幼儿园去给好朋友展示。
    结果就是,钰钰因为一个小朋友说这画得啥破玩意,跟人家干架,被找家长了。
    当然,与此同时,所有人也都知道了,小公主把老张媳妇儿画成了五彩的翔。
    其实教绘画的老师已经跟老张沟通过了,小公主没有这个天分。
    老张问老师:“是不是因为年纪小的缘故?我们小手还不归大脑指挥呢。”
    老师摇了摇头,直言不讳地说:“现在看,她就没长那根弦儿。”
    老张财大气粗地说:“我们孩子爱学,就当玩儿了,她开心就好。老师别有压力,学好学孬无所谓,我们也不指望她靠画画吃饭。当不成画家,我们就买别人的画,当收藏家也行。”
    有钱就是这么任性,没钱只能认命。
    老师:……
    老师觉得自己被大才小用了,自己是个艺术家,却被当成哄孩子的幼儿园阿姨。
    但是看到老张给的报酬,真香了。她觉得,小女子能屈能伸,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
    于是她的职业挑战,就从如何培育好学生变成了如何真诚不做作地说谎。
    每次对着小公主的大作,她都得搜肠刮肚想溢美之词,老费劲儿了。
    绘画老师:万恶的资本家。
    后来女帝居然绘制出了一幅成名画作,叫《窝脑耶的一家》。并不是因为她的绘画水平多么高超,而是看过这幅画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地被感染,被她的真诚所打动。毕竟好的作品,不光是技巧的运用,立意才是关键。
    女帝还提了个序。在序言里,她说,其实她知道姥爷一直在骗她。但是有的谎言,是欺骗;有的谎言,是童话。
    姥爷说:童话的真谛是给苍白的生活加上一个彩虹滤镜。
    可惜,那时候老张已经走了,只能寄望泉下有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