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宁,对吧!”一个穿着白色呢绒披风的艳妆女人,手里端着一只白瓷碗。
“你是……”这女人看着气势汹汹,可我并不认识她,不解地瞪着她。
“贱人!我是谁?我是你惹不起的人!”那长着一张漂亮脸蛋的女人扬起手中的白瓷碗,又浓又稠的白粥黏糊糊地泼了过来。
我惊叫着避开,避之不及。那人将我护在身下,宽大的风衣将我严严实实地裹在身前。而他自己却满头都滴答着粥水,狼狈地看着我,嘴角一扬,他竟笑得出来。
“谢……谢老师……”我抬眸看着他,惊惶不已。忙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他,看着他慢慢地擦拭着脸上头上的粥水。
“谢光寒,你多管什么闲事?”那女人柳眉倒竖,怒气冲冲地喝道。
偌大的食堂,那么多的人笑声窃窃地看着这一出好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议论纷纷都有。
“你这疯女人,莫名其妙,发什么疯?”我冷冷地看了那女人一眼,“给他道歉!”
“哈哈!我给他道歉?你搞清楚状况……”女人张狂地笑着,看着那张脸,我反手就是一巴掌甩上去。清脆的声响响彻整个食堂。
“你……你敢打我?!”女人捂着脸,疯狗一样扑上来。我冷笑一声,一个擒拿手,反扭住她的手,将人按在那雪白的方柱之上。
“你搞搞清楚,老娘我也不是你能招惹的,道歉!”我在手上加了把力道,那女人哀哀切切地叫起来。
“万宁,算了。”谢光寒跑来当和事佬,一把拉开我。
“她泼你一身呢!”我急急地道,怎么能这样就放过肇事者呢?
“没事儿,走吧!”他反过来宽慰我。“散了吧,都散了吧!”谢光寒看了那女人一眼,“赵诗敏,给自己一点体面吧!好吗?!”说着他脸色铁青地拉着我离开喧嚣的食堂。
电梯里,谢光寒顶着满头粥水,毫不在意别人的指指点点,我歉意万分地道,“对不起啊,我不知道那女人发什么疯。”
谢光寒看了我一眼,目光幽幽,“你当真不知道她是谁?”
“初来乍到,我怎么知道她是哪路神仙?”我不屑地撇了撇嘴,跟泼妇一样毫无道理可讲,什么人嘛?
“她叫赵诗敏,广告一部秦部长的秘书。”谢光寒出了电梯,对我招了招手,我只得跟着他出去。
“她当她的秘书,没事拿粥泼我干嘛?”我一脸懵圈地望着他。
“你当真不知自己为何得罪了她?”他冷冷地问道。
我一脸无辜,摇摇头。
谢光寒进了一间办公室,进门便将身上的长风衣给脱下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来便拨了个电话,“阿青,得空把我件风衣送去干洗。”
我环视着这间办公室,一隔两间,宽敞,明亮,陈设简单,除了一排书柜,数只报刊架,一台饮水机,一张长木几,几上放着一叠报纸,几本杂志,紧挨着的是一张棕色皮质沙发,沙发后的窗下安放着一盆茂密细长的文竹,别无他物。
谢光寒拿了只马克杯,倒了杯热水,“你坐会儿,我去清洗一下。”他指指沙发,将水杯放在长几上。
我点点头,坐下,解开脖子上的黑色围巾,叠放好放在身边的沙发上。房间暖气十足,脊背上渗出一层薄汗。
谢光寒进了里间,很快哗啦的水声传来。
我抱着水杯,无所事事百无聊赖地翻看着那桌上最新的报纸。
清脆的敲门声,我忙起身去开门。
“你好。”一个面容清秀体量纤细的女孩子,头发高高绾起,素净的脸上浮现出温婉的笑容,我一晃神,竟有种似曾相识之感。“我来取谢老师的衣服。”
女孩子走了进来,拿起那件放在椅背上的满是粥水的长风衣。
“怎么搞的?全是粥水,又不是三岁小孩了?”女孩子皱着眉嘟嚷着。“万宁对吧!常听谢老师提起过你,果然,呵呵,是个美人儿。”
我尴尬地望着她,只得笑笑。
“阮青青,谢老师的助理,你叫我青青就好了,请多多关照。”女孩子将手上的风衣高高举起,“谢老师他人呢?”阮青青笑得灿烂。
“他在……冲凉。”我蚊子一般地哼哼。
“哦……我得走了,不打扰你们了。再见。”阮青青眼风一扫,看了一眼那道紧闭的门,怪笑着离去了。
窗台下的文竹底下的叶子有些枯黄了,我将那黄色的叶子摘了下来,又倒了些水洒在盆中。
“我好了,走吧!”谢光寒走了出来,带着一身水汽,头发是湿嗒嗒的,滴着清亮的水。
“你头发不吹干?我不急啊!”我掏出手机来,时间尚早。
谢光寒拿了条吸水毛巾反反复复地擦拭着满头湿湿的头发。一边擦一边问,“阿青来过来了?”
“嗯。”我点点头,伸手把他洁白衬衫上的一根头发捻下来。“小姑娘蛮可爱的。”我赞叹道。
“小姑娘?”谢光寒大笑起来,“她比你还年长两岁呢!”
我一脸尴尬,呵呵!
“你很危险呐,年纪轻轻,却长着一颗饱经风霜的心。”谢光寒挂好毛巾,整理衣衫,走到电脑桌前,“我处理一下工作上的事,给我十五分钟。”
我把那株文竹修剪了一下,阳光清清淡淡地从窗外漏进来。今天天气很好。我慢慢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没什么大不了的,人总要往前看吧!我趴在窗前,看着远处高楼大厦,什么也不去想。
谢光寒走了过来,拉开洁白的窗帘。雪亮的阳光照在他雪亮的脸上,湿亮的头发映着洁白的光芒。安安静静地晒着太阳,阳光暖暖,微风细细,拂面而来。真好。
“万宁……”谢光寒伸出一只手来,我仰头看他,“可以走吗?我们直接去中介那边看看?”
“好。”他收回那只雪白的手来。“万宁……”
谢光寒看着我,欲言又止。
“唉,有什么话你就说啊?”我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拿起那条围巾,出了门。
“你和厉尘扬……你们,在一起了?”他闷声道,砰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我愣愣地站在那长长的过道里,灯光雪亮,容颜若雪。
“我早跟你讲过,你离他远一点儿,没事别去招惹他。”谢光寒恨声道,眼里是灼灼的怒火。
我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生气,如此愤慨,如此……恨铁不成钢?
“他很神经啊!”我打着哈哈,厉尘扬不至于这么无聊,我跟他讲过,我需要时间,不要张扬。有些事情,还是慢慢来。
“这次是泼热粥,下次不知道泼的是硫酸还是盐酸了。”谢光寒冷哼一声。他很不开心,看得出来。
我跟着他出了电梯,进了地库。灯光昏黄,冷风嗖嗖的,我心里也冷嗖嗖的。他言下之意是说,那姓赵的女人没由来泼的一碗热粥是冲我来的,罪魁祸首是厉尘扬。
谢光寒一路都不说话,我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我甚至不知道他在恼些什么,只能装作毫不在意。坐在他身边的副驾驶座上,拿眼睛瞟着他。那张脸冷得能滴出水来。
“你干嘛呀?”我忍不住发笑,这个人呀,真是莫名其妙。
“前面就到了。”他说,车子驶进一处绿荫丛丛的小区,高大的门楼上写着“水云间”三个大字。
“这里?”我惊愕,“不是说要去中介那里看看吗?”
“你先看看这间,不满意再去中介处。”谢光寒冷淡地道。
我不敢再说什么,他说怎样就怎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