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觉睡醒,开始收拾衣物。
梅海还在周家,他耽误不得。
就算没有头绪,他得准备一些东西。
刚下楼,看到了匆匆进门的虞岑。
对方拎着打包回来的早餐,向他招手,“师弟,过来吃饭了。”
柳乐人眼睛一酸,默默地坐到他的身边。
“师兄,我……我没保护好师父。”
虞岑按压着他的头,将梳的整齐的头发弄的一团乱。
“说什么保护不保护的,我就是为这个事情回来的。”
柳乐人仰头,“你知道了?”
“嗯,苏少爷告诉我的,他怕你孤立无援,让我回来帮你。”
随后,他又板着脸,开始教训起来。
“说实话,我很生气,这种事居然不是我的师弟亲口告诉我,而是一个外人。”
柳乐人讪讪道:“我是不想耽误你的工作。”
“什么耽误不耽误的,那也是我的师父,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我们应该坐在一起商量一下。”
“嗯,我错了,师兄。”
“知道错了就好,先吃饭,等会再聊。”
或许是有了主心骨,柳乐人心情好了一些,饭也吃的多了。
吃完之后,他们去了茶室。
角落里还摆放着一个供台,正是虞岑送给他的属相楸木。
上面一颗灰尘都没有,被梅海擦的锃亮。
茶柜里摆放着各种名贵的茶叶。
梅海做了标记,还附上一些泡茶手法。
似乎知道自己的徒弟不会泡茶,专门给他准备的。
柳乐人看了一圈,眼睛越发酸涩难忍。
自己上学之后,总是匆匆忙忙的回来,然后又匆匆忙忙的离开。
这里的房子都是梅海在打理。
他竟然没发现很多东西都改变了。
而且他的师父自由一生,却还要忍受拘禁之苦。
虞岑看出他心中所想,将一杯茶放在柳乐人的面前。
“别想了,师父走遍大江南北,什么场面没见过?他现在说不定正喝着茶,吃着点心,享受被人伺候的日子呢。”
柳乐人想了想,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现在是你跟师父入了局,但是你也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我们先去按照你的计划收集魂魄,至于最后能不能成功,咱们听天由命。”
柳乐人吊着的心放了回来。
他一直害怕自己的计划失败,周家会杀人灭口。
但这是当时紧急之下最好的结果了。
自从周家找到他们,他和梅海一直处于被动地位。
现在窗户纸捅破,他反而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走。
柳乐人喝了一口茶,嘴巴里的那股苦涩终于咽了下去。
“嗯,谢谢师兄。”
“咱们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现在你跟我说说,你所提到的收集的十二生肖的魂魄,并没有那么容易吧。”
“不止是属相符合,更要在所对应的时辰出生。”
虞岑摩挲着茶杯,一杯茶迟迟没有喝下去。
等到茶水变的冰凉,他才问道:“也就是说属相属鼠,子时出生,而且死亡时间是这两个月之内?”
“对。”
“那么收集魂魄的手段?”
“人在死亡前,会有回光返照一说,这是三魂七魄归位之时,到时候取走其中一魂——爽灵,我会准备好封冥符,到时候将他们放在一起,可保存半年。”
“如果是已经死亡的人,在入葬前有还阳一说,到时候如法炮制,依然可以得到那一魄,但前提是尸体没有被火化。”
虞岑主持过太多的白事,对此非常的了解。
没想到这个小师弟确实不简单,想法居然如此的大胆。
他将凉茶一饮而尽,“行,晚点我摆个祭坛,算一下最近几个人的位置和时间,但是精确到名字是不可能的,得需要一点手段,以我俩的身份,恐怕很难办到。”
“这个不用担心,”柳乐人将名片递给虞岑,“我知道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人,是办不了的,所以提前找了帮手。”
虞岑看到上面的名字,扬起眉毛,“不错,师弟挺聪明的嘛。”
“这叫物尽其用,既然他那么大的本事,不用用看,岂不是可惜?”
“那倒是。”
柳乐人犹豫了一会儿,问道:“师兄,你真的能算出这些人的生死吗?”
“当然,我可是继承了师父的衣钵,这不是问题,只不过这个是要耗费巨大的精神,所以我们一般不常用。”
“那就辛苦师兄了。”
“看,又在说客气话了,咱们是一家人,说多了倒是伤和气了。”
有了虞岑的加入,柳乐人突然觉得豁然开朗。
线头找到了,接下来就是将它捋顺。
他也从从一开始的无从下手,变得如释重负。
果然专业的人就该让他做专业的事。
下午,他们开始设祭坛。
柳乐人从书房拿了一些黄纸和朱砂。
一个做法,一个画符。
等天慢慢黑下来,虞岑拿着信息和柳乐人再次坐到了茶室。
柳乐人接过来看了看,三天后就有一个,在文巷。
“师兄,文巷这个我去,五天后的这个,得麻烦你跑一趟了。”
“行,正好那个我曾经待过,应该更加得心应手一些。”
商定好了之后,柳乐人将大致位置和出生年月发给了周海生。
两个小时后,对方就回了一个信息。
柳乐人没有耽搁,连夜去了文巷。
毕竟时间紧迫,他想提前过去熟悉一下情况。
两个小时的高铁,到的时候还不到十一点。
他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吃了一碗面,就拎着一些水果上医院了。
半夜的医院格外安静,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进出。
柳乐人在心里默念这个人的名字。
张凤,76岁,住院原因不详。
能得到这样的信息,已经很不容易了。
再加上时间紧迫,再多也很难查。
所以,带着这样的消息,他坐着电梯到了十二楼的心血管科。
一个老人住院,最多的疾病无非是心和脑。
其他的便是各个器官的癌症。
柳乐人进了十二楼,然后绕着病房外面走了一圈。
每个门口都有病房里的病人信息,然而他并没有看到张凤的名字。
他直接上了十三楼,脑血管科。
一名护士查完房,在护士站坐下来。
就看到了拎着水果的柳乐人。
她没见过晚上还探望病人的,当即叫住他,“你找谁?这么晚了,病人都休息了。”
“不好意思,我刚从外地赶来,想找一个人,名字叫张凤。”
没想到护士抬头看了他好几眼。
“你跟病人什么关系?”
柳乐人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吧台,脸上的神色有些严肃。
“这个也是你们护士的职业吗?”
“首先,我们不会拒绝任何人探病,但是你所说的这个人已经在我们医院住了好几年了,没有任何人来看过,就只有一个护工,每到饭点过来一趟,丢下饭就走,连老人拉屎撒尿都是我们护士过去帮忙,突然冒出一个人来看她,我们应该有必要怀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