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深夜,两个人隔得不算远,苏时砚将电话里的内容一字不落的听了去。
等他们挂断电话,立刻将刚刚收到的邮件内容翻出来给柳乐人看。
柳乐人把上面的地址发给了虞岑,然后开始订车票。
地址显示是在一个乡镇,是不通高铁和飞机的。
他只能查班车车次。
好在明天早上六点就有一班,但是中途得转车,最快也得十二点之前到了。
苏时砚拦下他的动作,“别订机票了,我送你过去吧,反正也不远。”
柳乐人不想欠他的人情,拒绝道:“我来这几天,已经耽误了你的工作,接下来,我自己去就好。”
“那我叫助理送你去,有车也方便一点,而且,也不用转车,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柳乐人也不知道那个男人会不会拿着骨灰盒第一时间下葬,也知道越快到达越好,所以没拒绝这个提议。
“行,那麻烦你安排一下,我现在就走。”
“现在?”
“对,我怕他到家就下葬了,到时候,一切都没用了。”
苏时砚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开始打电话给助理。
柳乐人也没闲着,将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等着助理来接。
其实他没什么收拾的,而且自己身上穿的衣服,都是苏时砚准备好的。
他又换上来时的那套衣服,将房间其他的东西物归原主。
苏时砚看了纵然心里不舒服,但也不敢说什么。
现在,柳乐人满心都是把梅海从周海生手里解救出来,自然不会跟他谈及感情这回事。
要是自己再不识抬举,就会遭人厌恶了。
所以,他只能在柳乐人离开的时候,上前拥抱住了他。
“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别把我当外人。”
柳乐人呼吸间都是对方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味,腰间也被一股强有力的大手紧紧箍着。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如此将他放在心上。
那一句“别把我当外人”似乎夹杂着一丝委屈。
这一瞬间,他并不反感。
然后抬手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嗯,我会的。”
苏时砚又抱了一会儿,才松开手。
“到了给我发个消息,要是缺什么,尽管让助理去跑腿,外面这么冷,你注意保暖,还有暖宝宝,记得用起来。”
柳乐人听着对方的嘱咐,心里一暖。
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好。”
苏时砚的助理,叫朱凡,在他上大学做程序那会儿就跟着他了。
一路走来,也见证了从籍籍无名的程序员到苏氏总裁的变化。
更是知道自家老板心系眼前的少年,每天都要听保镖汇报关于少年的行程。
这次更是好几天都不去公司,连视频会议都很少开,就是为了多和喜欢的人待一会儿。
这种在生意场上杀伐果决,在爱情场上做小伏低的两种形态。
简直惊呆了他。
柳乐人一上车,朱凡忙不迭的说道:“柳少爷,你手边的隔层有吃的和热饮,还有脚旁边有毛毯和抱枕,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下,我开车很稳的,你不用担心。”
柳乐人露出淡淡的笑容,“谢谢。”
“不客气,这都是我们老板提醒我准备的,他说您怕冷,所以还让我调高暖气,怎么样,觉得冷吗?”
“不冷,挺好的。”
“那你休息,我们出发了。”
“嗯。”
柳乐人闭上眼睛,但是满脑子都是苏时砚。
每次和这个人见面,这个人都会往他的心里钻进去一分。
现在,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了。
他睁开眼睛,将苏时砚从脑海里赶了出去。
现在最重要的是搜集魂魄,然后恢复梅海的自由。
他不想把多余的心思放在苏时砚的身上。
想通了之后,他拿起手边的保温杯。
拧开之后,一股红豆掺杂着寡淡的樱花的味道。
“这是我在家里热的红豆牛奶,里面加了冬樱花粉,有助眠效果。”朱凡解释着。
柳乐人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挺好喝的。”
“嗯,我也很喜欢喝,有时候失眠,我就是靠这个睡着的,里面的冬樱花是我妈在家里采摘的,然后晒干磨成粉,他知道我工作压力大,每年都会给我准备很多。”
柳乐人舔了一圈嘴边的奶渍,试问道:“苏时砚平常对你们很差吗?”
朱凡本来就是个话痨,一看柳乐人愿意答话,顿时来了精神。
“也不是很差,就是工作上比较严格,就导致我们每个人每天神经都高度紧绷着,不过,他这个人赏罚分明,做得好,奖励也很丰厚,做的不好,说话特别戳人肺管子,尤其是一些小姑娘,都被骂哭了。”
说完,朱凡忍不住笑了几声。
因为好几次,在茶水间,他都能看到那些个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的,还说苏时砚是千年的王八,难怪没人喜欢。
也说苏时砚单身久了,内心憋了一股气没处撒。
“不过,在他的鞭策下,我们也学习到了很多,他是老板嘛,要是手底下一个个都是浑水摸鱼的,工资哪里来,绩效哪里来?”
回想起他在苏家的那段日子,柳乐人完全能体会和苏时砚待在一个空间的感觉。
那种呼吸都有错的无奈感,一度想让他赶紧换命。
“你倒是蛮相信他的,还替他说好话。”
“也不是相信吧,可能他的性格就那样,天之骄子,脾气大点也正常。”
这也是当初他的想法,柳乐人内心慨叹。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小少爷,也心甘情愿的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他没再和朱凡说起这个话题,一边小口喝着热饮,一边查看手机里的短信。
自从虞岑收到消息,就开始订车票了。
柳乐人看到上面的车票信息,大概明天下午三点才能到。
这期间他必须说服那个男人,延迟两天下葬。
时间太晚了,他没回消息,然后又看了一些社会新闻,便觉得困意来袭。
他放倒了座椅,然后盖着毛毯,朦朦胧胧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