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工作上的事，李凤山让大家散开忙自己的事，将三个六级工，一个七级工，还有退休返聘回来的八级工王占江召集到身边。
    刚才虽然说得痛快，但现在还是得解决易中海请假后工作安排的事。
    “大家看看，能不能把易师傅手里的活匀一匀，不要耽误了生产任务。”
    听到李凤山的话，大家都是有些为难，现在厂里为了完成年前定下的生产指标，每个人的工作量都定得很满。
    “有些工作，大家加加班就能完成，这倒没什么。”
    “但我看了下，还有两个工件下午前就得用，这实在是腾不出手来啊。”
    唯一的八级工王占江斟酌着开口，脸上也是一副为难之色。
    其他人听了也是纷纷点头，的确每个人手里都有要紧的工作。
    李凤山一听也是为难了，这可怎么办，难不成还真的去把姓易的请回来不成，自己可是刚刚说了离了谁都能转。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李凤山看到江辰从稍远的地方走了过来，在自己面前站定了身形。
    “李主任，我想跟您申请六级工的考核。”
    “江辰啊，我们这有要紧的事商量，你有什么事能不能等会儿说。”
    李凤山心里有些烦躁，下意识便想让江辰等会儿。
    可他的话刚说完，立刻发现面前几人的目光变得无比诡异，正觉得奇怪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江辰，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江辰脸上笑意不减，“我说，我想申请六级钳工的单独考核，不知道方不方便。”
    “六级钳工？江辰你跟我玩笑呢吧。”
    李凤山这次确认自己听清了，但他的第一反应是怀疑。
    是，我承认你江辰厉害，但你成为四级工才多久，一个月都没有吧。
    一个月时间钳工技术从四级跳到六级，做梦都不可能的好吧。
    “李主任，我没有跟您开玩笑，我有把握通过六级工考核。”
    江辰收起笑容，郑重开口，“您如果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当场操作给您看。”
    “在场的都是六级以上的资深钳工，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见江辰说得这么认真，饶是面前的几人心中再怀疑也不好开口了。
    “既然小伙子这么有信心，那咱们就检验一下好了。”
    “让结果说话，是真是假一目了然。”
    八级钳工王占江笑着开口，看向江辰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有意思的年轻人，十七岁就想当六级钳工，这真是开了眼了。
    听到王占江这么说，李主任也不好否决了，在确认了江辰是真的有信心后，几人当即来到一台车床前。
    王占江，“我们没有太多时间给你，二十分钟，给我们证明你有六级工的水平。”
    “没问题。”
    江辰没做丝毫犹豫，在其他人还在思考，二十分钟是不是太少的时候，他已经点头答应下来，并立刻开始了行动。
    只见他就近从存放报废工件的木箱中选了一根细长柱型，半尺长的铝质废料，夹到了车床夹具上。
    又在存放刀具的工具箱里找了把合适的刀具换上，之后便在众人的注视中按下了车床开关。
    柱型铝材在卡盘的带动下飞快旋转，江辰控制着手柄，刀具与铝材很快接近，简单试切割后，刀具开始一圈圈将铝材切割下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本来有大拇指粗细的铝材肉眼可见变得纤细，转眼间变成筷子大小。
    其实江辰的策略很简单，没有任何花哨的操作，他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将铝材加工细。
    随着铝屑的纷飞，铝材继续“瘦身”，边上的数名资深钳工这才开始认真关注起来。
    作为资深钳工，大家都知道车床加工最具难度的便是加工细长的杆状工件。
    尤其是铝这种材质，质地偏软，当加工到细长状态后，高速旋转状态下，对于刀具的控制稍有差池便会是断裂的下场。
    时间一秒秒过去，筷子粗细的铝材变为只有原来直径的一半。
    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四级钳工能够做得到的了，五级，至少是五级了，难道他真的有望成为六级？
    意识到这一点，在场所有人心中都是一惊，看向江辰的目光中满是茫然。
    可他还那么年轻，那张脸尽管此时无比认真专注，但十七岁的小伙子稚气尚未完全消退，怎么看也不符合六级工该有的形象啊。
    包括李主任在内，边上几人都下意识减轻了动作幅度，相互之间只以眼神交流，连话语也不说了，生怕自己的存在会打扰到江辰。
    偌大的钳工车间内，他们所在的这一片空间仿佛被隔离出来，与周遭的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有人注意着他们这里的异常，心中产生几丝疑惑。
    几个最资深的钳工，还有一个老主任，围在一起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他们这是在干嘛呢。
    但李主任刚发表了严厉的演讲，这些人虽然好奇，却也不敢放下手里的活靠过来围观，只能好奇地往围起的圈子里打量。
    中间那个好像是小江师父，他好像在加工什么东西，但这有什么好看的啊？人们根本想不通。
    “江辰你在这干嘛呢，该去车间巡检设备了。”
    秦钟迈着步子走过来，大喇喇开口叫自己的徒弟，可他刚开口，便看到围着江辰的几人立刻向他投来严厉警告的目光，将他唬得心跳都慢了半拍。
    这么些人围在这神神秘秘的，这是干嘛呢？
    秦钟大感疑惑，在众人眼神的凝视中蹑手蹑脚的走近，目光往江辰操作的车床夹具上一看，瞳孔便是不受控制的收缩，心跳直接漏跳了一拍。
    只见夹具上固定着比火柴头粗不了多少的细长铝材，在卡盘的带动下正在高速旋转，刀具仍在不时切削下一些铝屑。
    仔细看了看那操作车床的人，秦钟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的确就是自己的徒弟江辰。
    可眼前这一幕怎么可能。
    能够利用车床将铝材加工到这个地步，即便是自己这个五级钳工也做不到啊。
    瞬间，秦钟意识到一个惊人的可能，将目光重新在其他几人脸上打量了一遍，看着他们脸上同样震惊的表情，秦钟知道自己没有想错。
    自己徒弟的钳工水平已经远远超过自己这个做师父的了。
    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一点预兆都没有，仿佛是一夜之间般，一时间秦钟的脑子有点乱，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眼前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