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罗睺与通天道人的离去,分流的无量海水被瞬间填充,海水的碰撞仿佛可以击碎山岳,卷起万丈高的波涛雪龙。
申公豹痛苦的蜷缩在海眼深处,任由激荡的海水冲刷着身体,他双手抱着脑袋,额头充血的青筋蠕动,其内里隐约可见一条漆黑丝线在极速的游走。
啊——
申公豹口沁紫黑淤血,双眼眼白爬满血丝,他长啸一声,宛如疯魔一般排开裹挟着自身的海水,而后祭起宝珠,朝着大鼎一通乱砸,将布置在大鼎四周的阵法悉数打碎。
他掌心团簇五雷,狠狠一掌拍在大鼎之上,而后双手抱住鼎足,用尽全身的气力将大鼎掀翻,露出其下二十四颗散发着水蓝光泽的宝珠。
申公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覆盖在一颗宝珠之上。
如星火般的自我意识竭力抵抗着,那来自识海灵台上悬浮的漆黑幽影,最终他轻轻跪倒在深渊海底,将那颗水蓝宝珠攥在掌心。
咔——
二十四方小天地与圆满无漏的道心一同破碎,密密麻麻的缝隙中充斥着漆黑蠕动的丝线。
霎时间,北海海眼之底被漆黑占据,一条条漆黑的触手疯狂生长,随着外涌的海水蔓延向四面八方,猩红的血肉在漆黑的表皮下砰砰跳动,钻入海底淤泥沙砾。
北冥之海的异动,令交战的众人不由齐齐一滞,竟默契的暂时停手,纷纷将目光望向遥远的极北。
那里隐隐可见遮天蔽日的漆黑触手,自黝黑的海面钻出数以百万计,猩红跳动的血肉在大日金辉的照耀下散发着一种狂野诡异的气息。
无数的北海真龙与蛟龙之属在铺开扭曲的触手下逃遁,有生灵极目远眺,隐约可见原本黝黑的北冥之水竟开始呈现紫黑,他们知晓,那是不知几多水族生灵的鲜血与黝黑的海水混合后,所呈现的颜色。
而后在众人震惊的目光注视中,便见那铺天盖地的触手,竟开始朝着北方破碎的洪荒大地席卷而去。
数十万丈的长的漆黑触手,如藤蔓般深深扎根在破碎的北方大地之上,旋即,众生便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便见满是水泽的黄土大地随着触手的扎根,其上耸立的山峦竟也开始变的漆黑一片,猩红的血肉隐藏在漆黑表皮之下,砰砰跳动,如同赋予了山峦生命一般。
非是如同,就是有了生命,整座破碎的北方大地都有了生命,山川大地开始有节奏的跳动,猩红的血肉一张一合间,其上林莽苍苍的树木开始扭曲疯长,同北冥海底蔓延而来的漆黑蠕动交缠。
而后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中,北方大地竟开始向着极北“逃窜”!
西海。
坐镇在黄金平台中央处的巍巍山岳,须弥灵山之中。
如来尊者显化丈六佛身,端坐在莲花宝座之上,脑后气运金轮熠熠生辉,其左右两侧同样盘坐一人。
左手是身形微胖,拈花而笑的过去准提古佛,右侧则是身形消瘦,佛衣道体的未来广成佛。
其下则是九大菩萨,五百罗汉,同八部天龙,三千揭谛。
如来尊者右手单竖在身前掐莲花宝印,左手掌心垫在右手之下轻轻托举,他屈指弹出一道金光,化作一幅铺展开的镜花水月,其内里呈现的则是北冥的画面。
镜花水月中,众菩萨罗汉清晰的看到疯狂生长铺天盖地的漆黑触手,以及其下逃窜的蛟龙和虾兵蟹将的尸骨。
如来尊者再度屈指一弹,将镜中画面定格,他轻抬半睁半合的眼眸,看着下方沉默不语众人,嗓音浩大威严:
“昔日本座以大乘佛法,将此外魔自我西方驱逐至北,镇于北海海眼之下,今此外魔破镇逃离,难免生灵涂炭,本座欲倾佛门之力,将此外魔彻底消弭,汝等以为然?”
此言一出,佛门众人哗然,广成子嘴唇蠕动,须臾,有一人自右侧金色莲台之上起身,他一袭黄色衲衣不见半分华丽,双耳竖长抖动,朝着如来所在合十一礼:
“启禀我佛,此举不妥。”
如来尊者低垂的眼帘却是看也不看开口之人,而是平静的望向右侧盘坐的广成子,“广成尊者以为然?”
闻言,广成子双手合十,微微侧身朝着如来轻轻摇头。
“外魔强大疑似魔祖罗睺手笔,若无万世古佛坐镇,我佛门倾动全力,恐有覆灭之危,故而不妥。”
如来不答,将目光望向左侧拈花而笑的准提道人,“准提尊者以为然?”
准提道人拈花的手掌垂落胸前,同样微微侧身,面朝如来轻轻摇头道,“吾与广成佛一般,此举不妥也。”
如来颔首,轻抬掐着莲花宝印的手指,眉心白毫相骤放华光,脑后腾升起一柄黑色幡旗,他朝着二人露出和蔼笑容:“既如此,两位尊者可即刻退却果位。”
其下众菩萨罗汉一愣。
便见广成子蓦然的起身,紫授仙衣自行披挂在身,左右手各持一柄长剑,面无表情的看着如来。
准提道人则在瞬间皮肤呈青,双眼之中并无眼白,满是漆黑,唇下獠牙外翻显得有些狰狞,双手漆黑如刃的指甲扣住莲花宝座,狞笑的看向如来。
与此同时,两界之外,茫茫混沌之中。
盘坐在倒扣在西方界水蓝屏障上的镇元子忽而眉头一皱,他撩起宽大的广袖,便见原本通透如玉的经脉中,此时正有一条黑线凝聚,并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他的心脉所在汇聚。
在其相隔无数混沌外,笼罩在东方界的赤白屏障上,即便盘坐身形都显得异常高大的太清老子缓缓睁开双眸,他看向神色有异的镇元子,神色平静,不疾不徐的张开五指。
便见镇元子心口处豁然裂开一道缝隙,万千道紫金色的炁自其身体剥离,朝着太清老子五指张开处汇聚。
随着紫色本炁的剥离,镇元子具象的法身快速萎靡,身躯兀自缩小至原本法身的十之六七。
反观太清老子,将自镇元子那里剥夺的紫色本炁按在心口,原本便高大的具象法身再度膨胀三成有余。
二人皆无言,便这般沉默的遥遥对视,镇元子眼中迷茫退散少许,太清老子则愈发淡漠。
(ps:诸位道友最近为何不点催更,也不评论,也不送为爱发电了,如此这般,却是何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