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家孙子的血,是热的还是凉的?是大红色的还是黑红色的?我想看看呢,老会计,你要不要也看看?恩~?怎么样,老会计,同意不?”
夏染用低沉的嗓音,拉长了语调,带着尾音,阴森地问道。
老会计这才注意到建国家娘们的眼神,冷厉中带着吞噬一切的疯狂,不对,这眼神不对,血红血红的,满是血丝。
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索命的厉鬼。一个激灵,建国家的,该不会是受了刺激,直接疯了吧?这眼神,不像个正常人的眼神。
疯子杀人,是不用偿命的。不过还是不死心,打算再努力最后一把,嘴硬的说道:
“你吓唬谁呢?别给脸不要脸,厂长家上面可是有人的,你告也没用!赶紧拿了钱滚蛋。”
夏染说道:“是吗?他上面的人是谁?来,说个大名,我听听。我也想知道他的保护伞是谁?”
老会计眼神闪烁了几下,继续说道:“我说真的呢,他们很快就来了!你不会是他们的对手。趁着人家还没来,赶紧拿钱走人。”
“这个啊,没关系的,老娘也想看看,这个助纣为虐的人是谁?我不信,他能只手遮天。若乡政府没人管,我就去找县政府;若县政府没人管,我就去找市政府;若市政府还是没人管,我也不介意去趟首都,亲自告御状。
再说了,实在不行,老娘还可以选择一命抵一命的。我看厂长家的那两崽子就不错,机灵可爱,冰雪聪明,给我家男人抵命,勉强也行。”
“你究竟想怎么着,才能带着人离开?我家厂长不在,只要你的要求不过分,我都可以替厂长帮你应了。”
“我没想怎么样啊,就想让厂长赔我条命。杀人就该偿命,这要求不过分吧。我只找厂长,他不在,我们就慢慢等,他总有回来的时候,我们不着急。”
“对,我们一点也不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我们不着急!”后面的人群,应援道,喊声大的炸耳朵。
“还是说,你打算拿你家孙子的命,来替厂长家平这笔人命账?嗯~?”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已经不是自己这个会计能解决的了。于是,用嘴吹着已经肿的不成样的食指,老会计进去找厂长拿主意了。
顺便再拖延拖延时间,厂长请的帮手,应该也快到了,这群难缠的刁民!
十指连心,真没说错,老会计自言自语道:
“真他娘的疼,该不会断了吧,快疼死我了,这疯女人,下手真他娘的狠!”
哼,臭老娘们,我看你能狂到几时?有的是人,能收拾你!等着吧,给脸不要脸的贱货!
会计进去后,门口的哭声又大了起来。而围在外面等着看结果的人,多的把整个公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着急赶路的司机,不停的按喇叭。就是无人搭理,也无人让路。
砖瓦厂在出了人命后,给其他工人直接放假了。唯一留在厂里的人,基本都是厂长的心腹或者自家亲戚。探头探脑的看着外面,眼睁睁的看着,人越聚越多。
有些讲究的路人,在不远处的小卖部里,自个掏钱买了些纸钱和黄纸,送了过来,上了个香。算是对亡人的一种祭奠和尊重。
毕竟死者为大,既然遇上了,也算是缘分。这也是地方风俗。
夏染没等来厂长,倒是等来了乡上的李副书记三人。派头挺大的,还有专门开道的,当然,也是大家主动让路的结果。
这个年头,人们对当官的,打心里是犯怵的。普通老百姓宁可自己吃亏,受冤屈都不想跟官家的人打交道。至于原因,不用多说,懂的都懂。
李副书记挺着个大肚子,来到夏染面前,站定,打着官腔说道:
“你们是哪个村的?纯属胡闹,你们这是在犯法知道不?我对你家男人去世的事,表示深深地歉意。但是,这不是你们非法聚众闹事的借口,赶紧从哪来的给我回哪去。这影响也太差了,你这是犯法,知道不?”
一开口,就是下马威。
原来如此,夏染站了起来,直视着李副书记道:“原来,你就是砖瓦厂厂长背后的保护伞啊?他送了你多少现金?还是送了你多少袁大头和小黄鱼?
以至于让你出面,帮着他平人命?李副书记,你代表的是你个人呢?还是咱们乡政府?若是代表乡政府的话,王书记他知道这事儿吗?若是代表你个人的话,那我可去县政府门口喊冤,请人主持公道了。
还有,我犯不犯法,暂不论,也轮不到你来评说。但我知道的是,李副书记你知法犯法了,你犯了收受贿赂罪和助纣为虐罪。还犯了包庇罪,我可以去告你的。”
李副书记,气急,直接吼道,“你这是污蔑,我可以派人把你们抓起来的!”
“是吗?什么时候乡政府,还干起了警察的活,警察知道你们越权办事吗?来,你抓一个,我看看?”夏染说着,伸出双手手腕:“来呀,抓呀?或者直接上手铐也成。”
夏染一步步逼近:“你敢吗?李副书记,你知道,这叫什么罪吗?非法拘禁罪,还有屈打成招罪。你这乌纱帽是不是戴腻了,想进去养老、踩缝纫机了?嗯~?”
李副书记,看着眼前的这一其貌不扬,却煞气十足的妇人,在心里直骂娘。一步步的向后退,他娘的,是谁说的,这就是一没见识的普通村妇。
只要拿出官威,吓吓她,她就听话了,就带着人离开的?是谁说,她好对付的?谁他娘的,给了自己假消息?
普通村妇,能知道这么多?普通村妇有这气势?天杀的王成龙,害死我了呀!根本吓不住,人家压根不怕自己这身份,这要怎么收场?
自己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位置,可不能因为这事儿,把自己给搭进去或者送进去。关键是自己确实经不起查呀。